“哦?”
文帝又是一惊,满殿的人也没好到哪里,一下子都意外不已!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贺礼,竟是一少女所想?那是有何等的胸怀和眼界。普通女子,哪能关心到那般远。
萧华嫣恍然大悟!盯着一直闷不做声坐在身边的萧袭月。三皇子的寿礼主意竟然是她出的!
萧云开后背已经是冷汗涔涔,这个四女儿,日子越久,越发觉得她有着让人敬畏的可怕,令人捉摸不透。当初她信誓旦旦要他们生不如死的誓言还在耳边,萧云开心头的隐忧越来越重……
萧袭月一下子被秦誉擅自供了出来,心头暗骂那厮。她不想出风头!可这厮显然是故意的。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萧袭月,当真是你所想?”文帝问出了满殿大臣的疑问。
萧袭月被点了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跪地承认。
“回陛下,袭月只是与三皇子一同商量了商量,并没有出什么力,一切还是三皇子亲力亲为。”
除了太子与秦壑之外的其它皇子听了此言,心头万分后悔!天天在文曲殿,怎么他们就有眼无珠没看出这萧袭月是个宝贝啊!
☆、第56章 药谋
“你们二人也不必谦让了,朕一块儿赏了就是,说吧,都想要些什么。”
萧袭月心下略一思量,虽不是有心想出风头,但既然已经出了,丢掉也太可惜,不过尊卑顺序来说,还是得让秦誉这厮先说了,她才能开口。
秦誉跪地:“儿臣只求父皇身体康健、寿比南山,能为父皇分忧一二。但若父皇真要问儿臣,儿臣倒是有一请求。儿臣想南下去一趟江南,去替父皇看看江南的百姓,想让萧姑姑陪同儿臣一同前往。萧姑姑关心百姓,是陪儿臣勘查民情的最佳人选。”
“难得你心怀百姓,朕便恩准了,至于萧袭月陪不陪你,还得看她得意思。”文帝转而问萧袭月,“袭月啊,你可愿陪三皇子一道去帮朕看看天下?”
不愿啊,她当然不愿。劳什子天下看了有什么用,看了也没权力改变。可文帝都说是帮他看了,她又如何说不愿?
“能替皇上分忧,是袭月的荣幸。”真是见鬼得荣幸。
萧袭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她想要一块随时随地能进出皇宫的令牌,文帝便率先开口。
“你本是太后义女,迟迟却没有封号,今日你与誉儿送朕的礼物朕甚是欢喜,朕答应你,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且回去安心等待吧。这赏赐,你可满意?”
萧袭月只得谢恩。
“萧大将军,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朕这回定会好好的赏赐。”
萧云开突然得了文帝夸赞,有苦说不出,萧袭月得的赏赐、恩宠越多,只怕他家里的日子就越不好过啊……
众臣子揣摩着殿中情况。秦誉主动提出要前往江南勘查民情,是摆明了要发力争夺储君之位了?
那些本在观望朝中形势的大臣,以及部分从前支持太子的大臣,此番都暗暗深思起来前途来……
太子秦乾大恨,咬紧了腮帮子死死盯着秦誉。他这个三弟这回可给了他一个大难堪!!萧袭月竟然还是块宝?
他真应该早些把她挖过来。罢了,萧袭月看起来是块硬石头,还是先攻克萧华嫣美人儿,比较直接稳妥。
秦壑不动声色的,满面依旧轻松,只是看着萧袭月和秦誉在一处的时候,目光有些冰凉刺骨。
萧华嫣心头大恨。近来太后好不容易对她显露好感,有心让秦誉追求于她,可萧袭月却偏生不安分横插一脚!怎地她就没有早想到寿礼这一出?现在殿上所有人都看着萧袭月,已经没有几个人看着她了。她在萧袭月出风头的时刻竟然默默无闻……
究竟是‘忍为上策’,还是‘坐以待毙’?
萧华嫣呼吸微乱,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还有比她更加沉不住气的。
秦丽筝因着前两日的射箭之事,无端将落入手中的王妃之位给落了空,这回皇室的女子都看见了,那羌吴王子一表人才,国力也不弱,不比在皇家当个不受宠的公主弱,是以,多少女子都已经观望上了。
秦丽筝为挽回自己的王子心中形象,排练了一首琴曲为皇帝贺寿。琴曲倒是还精彩,引来赞和一片,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反正观众反响还过得去,只可惜,羌吴王子一双眼睛一直往萧袭月那边瞅,时而与萧袭月微笑对视,高鼻皓齿,很是迷人。
该死的萧袭月!秦丽筝咬牙气得满腔酸水,抱着琴退下,在后殿里嘤嘤哭泣。
刑部侍郎之女,上官娉婷是秦丽筝的好友,是以也来了这昭若殿,只是不能去前头参加。上官娉婷听说了方才殿中萧袭月替秦誉献计的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若是献计的是她该多好,能与秦誉一同下江南,二人独处,想想都觉得幸福。
上官娉婷和秦丽筝,都暗自为心上人心烦心酸,只恨俺萧袭月真是霸占得太宽。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八公主你在这儿啊,亏我担心你许久。方才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因着我那妹妹前些日子的冒犯?若是的话,华嫣替她给你道歉了,还请公主不要伤心气着了身子才好。”
来人是萧华嫣。
“华嫣。”秦丽筝连忙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萧华嫣连忙从怀里掏出洁白方向的手帕,替秦丽筝轻轻擦去了眼泪。
“八公主,我那妹妹是那性子,你别往心里去,往后见了她躲远些就是了。”
秦丽筝一把握住萧华嫣的手。
“萧大小姐,也只有你的性子温柔,才忍得了她!我真是恨不能撕烂她那张狐媚子脸!抢了你的三皇子,现在又看上了王妃之位,勾引羌吴王子。你这般善良,怎会有萧袭月那样卑鄙无耻的妹妹。”
萧华嫣叹了口气。“四妹也是,还未出阁,却与大王子当众那般眼神暧-昧,大王子是要选皇室女做妃的,这般确实不好。方才爹爹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只是我这妹妹性子刚硬,不服管教,让公主受气了。华嫣真是……十分惭愧……”
萧华嫣很是愧疚,秦丽筝道:“都是萧袭月那狐媚子的错,与你无关。我秦丽筝还不是那等会迁怒的人,你是好人,我知道。”
上官娉婷见萧华嫣那么说,也不如之前顾忌那般多:“八公主,你别哭了,若让萧袭月那狐媚子看见了,岂不是又让她得意?”
“得意?她休想再得意!”秦丽筝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愁更愁。羌吴王子这回肯定看不上她了。
萧华嫣忙劝:“公主,别喝了,喝多了会醉的。女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这人多的场合,不好。”
“有什么不好,别拦着我!”
“女子的清白要紧,若喝醉了被歹心男子不小心占了,那这辈子便只能从了他了。”萧华嫣道。
秦丽筝一听,忽然愣了愣……是啊,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萧华嫣见秦丽筝思量的模样,似是懂了,唇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诮笑意。
接下来,便交给你了,八公主……
……
宴席气氛热烈,已有人醉倒。羌吴人好吃肉喝酒,羌吴王更是嗜酒如命般,小酒杯不尽兴,换了大碗,直说,早该来北齐,也不必枉打了那么多年的冤枉仗。
宴罢,各回各家,羌吴王父子父女三人也各自回寝殿。
羌吴王子已经微醺,被宫女领着回到自己的住处,一推门,便问道一阵女人身上的芳香。屋内光线昏暗,似见一女子坐在圆桌边。
秦丽筝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双手奉上,楚楚可怜:“大王子,前两日丽筝丢脸了,心里十分难过,希望大王子原谅丽筝。”
羌吴王子本想着希望是萧袭月,可看清眼前人,却发现是秦丽筝,一下子冷漠了下来。
“你要求原谅不应该向我说,应当向萧袭月说。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秦丽筝一听到萧袭月三个字就恨得直咬牙,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大王子,你这么说就是还讨厌着丽筝了。丽筝真不是有意的……”秦丽筝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加上一张脸也有些姿色,梨花带雨的甚为可怜。
“大王子就喝下这杯酒,丽筝便再也不来叨扰……”
羌吴王子看着那杯酒,心头叹了叹,还是接了过来。
秦丽筝心头一喜!这里头加了烈性的那药物,能迷糊人的神智,当年她娘就对文帝下过这药,不然还没有她呢。不怕这个羌吴王子不就范!喝吧,喝吧!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在含泪说他酒后乱-性,要了她身子。羌吴王儿子占了北齐公主的清白,怎可能抵得了赖。到时候,为了两国和平,他定然要娶她。
羌吴王子刚把酒杯放到唇边,只听门外婢女来报。
“大王子,皇后娘娘在找丽筝公主,不知王子有没有见过她。”
秦丽筝咯噔一下。皇后找她?怎么早不找,晚不找,偏生这个时候……
“丽筝公主,你还是快去吧,这杯酒,我会喝。”
她不在,他喝了也白喝啊!
“不不不,王子已经喝了那么多酒,还是不要喝这杯了,改日丽筝再来赔罪。”秦丽筝不由分说的夺过来,故意洒了大半,想要拿走那酒壶,可是那婢女催的急,秦丽筝只得匆匆离开。
……
萧袭月正要出宫去,却忽见有宫女来请,说是羌吴王子想与她谈谈了解了解北齐的作物、民风民情。
“王子已在殿中等候多时,萧姑娘若不去,女婢实在不好交代……”
“那好吧,劳烦前头领路。”
萧袭月不好拒绝,只得去羌吴王子处的宫殿。
……
不远处,萧华嫣从假山后出来,看着萧袭月走进那宫里去。领路的那宫女回头朝她这儿看了一眼,隐隐的点了点头。
萧华嫣身旁又走出来个穿妃子宫装的华服美人,正是彤妃,郑氏的妹妹,与郑氏眉目有几分相似,却年轻得多。
“华嫣,你且放心,那宫女是咱们国公府的人,就算死,也不会出卖咱们,再说,咱们也没有作甚么要紧的事,药也不是我们下的。萧袭月去喝下了,那都是巧合。”
“彤妃娘娘,这药果真那么灵验?”
“北齐皇宫中,已经流传了是十多年,还没有听说失手的,这药能惑人神智,把眼前人看做心头所想的人,没有四五个时辰,不会清醒。”
“那便好。药也不是咱们下的,人也是羌吴王子自己要请的,这,都是‘巧合’……”
萧华嫣眸子里闪过冷笑。
“这方的事进行顺利了,咱们,只待一个时辰之后来‘捉人’了。”
“为飞上枝头以那羞人的药勾引别国王子,真是好不要脸的罪名。萧袭月,我就不信你这回还能那么走运!!”
“宫中人多事杂,咱们还是先离开,去‘请人’吧。”
彤妃与萧袭月等了一会儿,才并肩远去。
此时殿中。
羌吴王子大眼高鼻,眉清目秀的,举止十分有礼。若他生长在北齐,说不定萧袭月真会考虑他做夫君。这样的男人,是真正的阳光宽和,适合过日子适合嫁。只可惜,他是别国的大王子,她大仇未报,她还不想走那么远,且王者谁没个三宫六院,终是免不了纷争。
“萧姑娘与三皇子献的那五谷之礼,真让小王大开眼界!若天下有萧姑娘这般的女主人,定然是江山之福。”
“能想到那礼也只是巧合,袭月资质平庸,王子实在高看袭月了。”
……
羌吴王子与萧袭月又谈论了一些羌吴与北齐的差异之处。萧袭月暗暗感觉出,羌吴王子与她这谈话,似乎有几分挑选配偶试探的味道,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保持距离。
秦誉那厮的话还在耳边,他绝对不是胡说的!他生气了,定然是要吃人的。
羌吴王子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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