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风吃的很慢,陆筝一直盯着他也忘了时间,还是秦妈妈那边派人送来了挤好的母乳,护士提醒陆筝用这个喂。
看秦奕风这会儿喝母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和先前那秀气的喝法对比,陆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奕风不喜欢喝牛年这个事实。
深受打击的陆筝当即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失职,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细心地照顾弟弟。
即使在知道秦奕风不是他的弟弟之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弟弟,早就想过要好好照顾的弟弟。
而他的正牌弟弟,被他忽视得彻底,在不远处呼呼大睡。
喝完奶的秦奕风不像陆小弟那样直接睡过去,反而似乎变得更加精神了,打了个饱嗝后还冲着陆筝笑了,一直不怎么动的小身子也在扭动着,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起来。
陆筝是很喜欢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的,虽然很想抱他,不过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陆筝还是没提这个要求,而是趴在保温箱旁边,凑着脑袋逗弄秦奕风。
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尤其是脸上,连看上去线条很硬朗,脸上没什么肉的秦奕风的脸,戳上去也和棉花糖一样,很软很软,让人担心会不会化掉。
秦奕风很少笑,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严肃得跟个小老头一样,不过,每次陆筝冲着他笑,然后摸着他的嘴角的时候,他也会会意地朝着陆筝笑。
他不会在和陆筝玩的时候关注其他的地方,眼睛一直盯着陆筝不离开,而陆筝也一样,根本忘了身边的人,也就没注意到陆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小小的陆筝很喜欢和秦奕风呆在一起,不止是因为对秦奕风的主观好感,也是因为和秦奕风在一起玩的时候,他有种被人需要的存在感,不再是可有可无,不被待见。
摸着秦奕风脸上的轮廓,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陆筝突然扭头看后方的保温箱,再转回头,眼神已经黯淡了许多,明亮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水光,连声音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弟弟长得真像爸爸妈妈。”
第5章 分别
“小风筝,吃好了?”
餐桌上只有陆爸爸和陆筝父子两,两人面前都是很传统的中式早餐,陆爸爸早就已经吃完了,陆筝也在刚刚吞下最后一口稀饭。
一边问着,陆爸爸一边伸手替陆筝擦嘴,却在中途被陆筝红着脸接过纸巾,自己动手。
“爸爸,我们可以出发了。”
一脸期待地站在陆爸爸面前,眼里的急切看得陆爸爸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笑着佯怒道,“小风筝这么急着去见笑笑,爸爸可是会吃醋的。”
不等陆筝反驳,陆爸爸一把抱起陆筝,在他脸上亲了两口,“不过,爸爸很高兴小风筝能找到小伙伴。”
这话让陆筝眼里的紧张散去了,只剩下满满的幸福,连眼睛都萌上了一层暖色。
陆爸爸欣慰地看着陆筝眼里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那天去医院看完陆妈妈后,陆爸爸现在每天早上都会等着陆筝一起去医院,晚上再带陆筝回来。
可以说,这些天,陆筝的活动范围就在医院,更准确地说,主要就在婴儿房。
一般好动点的小孩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可陆筝却很喜欢,一点都没有不适,反而每天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医院,早上早早地起床,晚上走的时候也是依依不舍,就差把医院当家了。
“小风筝来了。”
一进病房,陆筝就迎来了秦妈妈热情的招呼。
那天也不知道陆妈妈和秦妈妈说了些什么,反正自那天后,秦妈妈对陆筝的态度熟络了很多,简直就当亲儿子一样疼爱,没有任何的疏离感。
或许是因为秦妈妈身上的母性光辉,也或许有秦奕风的因素在里面,陆筝对秦妈妈也是丝毫没有排斥,虽然最初接触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秦妈妈说话了。
甜甜地朝着秦妈妈一笑,喊了声“阿姨,”,转头看着陆妈妈笑得更甜,“妈妈。”
软软的声音更是让人心窝都暖了。
“小风筝早上吃了什么?”
“小风筝,阿姨……”
陆妈妈和秦妈妈的声音几乎同时出口,只是秦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门口。
陆筝顺着秦妈妈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
身体情不自禁地缩了下,对这位才第二次见面的秦爸爸,陆筝有些本能地畏惧。
那张硬朗的,不苟言笑的脸,一般的小孩怕是都会不喜欢。
不过,即使有些害怕,陆筝也不讨厌这个人,因为,那张脸和他喜欢的人长得佷像,他不讨厌他的笑笑,也不会讨厌跟笑笑长得佷像的秦爸爸。
秦爸爸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朝着秦妈妈走去。
等秦爸爸走近了,陆筝才注意到秦爸爸怀里抱着的,是他的笑笑。
虽然有些畏惧秦爸爸,但看到他的笑笑,陆筝犹豫了下,还是强忍着凑上前,费力地仰头看着秦爸爸,声音不安又坚强,“叔叔,笑笑饿了吗?我可以给笑笑喂奶。”
这些日子只要有陆筝在,基本上都是他在给秦奕风喂奶,比对他亲弟弟积极多了。
虽然他今天来的时间跟平时差不多,照平常的情况来看,他的笑笑是不会饿得,但陆筝还是很担心。
“小风筝,到妈妈这里来。”
不等秦爸爸的回应,陆妈妈有些急切地开口,温柔的眼神包含着担忧。
陆筝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陆妈妈,见陆妈妈一直盯着他,犹豫了会,他还是听话地乖乖走到陆妈妈旁边,可却是一步三回头,那股依依不舍的劲头,看得陆妈妈更担忧了。
秦妈妈似乎也知道陆妈妈的顾虑,给秦爸爸使了个眼色,也没说什么,等着陆妈妈开口。
抱着陆筝亲了两口,陆妈妈又直接把他抱在怀里,面对面直直地看着陆筝,眼神一如以往地温柔,“小风筝,笑笑今天要回去了,过几天等妈妈出院了,妈妈带你去秦阿姨家看他好不好?”
陆妈妈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陆筝一样,可就是这样,陆筝还是哭了,没有哭声,睁着眼睛,眼泪就那样直直地落下来,看得陆妈妈眼眶都红了。
第6章 安慰
“小风筝。”
陆妈妈心疼地把陆筝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陆筝的情绪。
陆爸爸似乎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看了看已经脱了病服的秦妈妈,又看了看整装待发的秦爸爸,显然这架势确实像是要出院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坐在床边,抓过陆筝的小手轻拍着。
秦妈妈有些为难地看着那边沉浸在难过中的三口,眼里多了些犹豫之色。
“走吧!”
秦妈妈刚转头,就听到秦爸爸冰冷的略带命令的口吻。
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即使对着自己的妻子,秦爸爸的气势也丝毫没有收敛半分。
秦妈妈却没有动作,眼里的犹豫也不曾消失,动了动嘴角,“要不……”
话还没说完,秦爸爸就冷冷地接了过去,“家里人还等着呢!”
像是简单的陈述这个事实,又像是警告。
不知想到什么,秦妈妈眼里的那点犹豫蜕化成了无奈。
缓缓从病床上下来,走到秦爸爸跟前,在秦爸爸不甚乐意的视线下,接过他怀里似乎还在睡觉的秦奕风,转而走向陆妈妈那边。
秦爸爸动了下,想帮忙抱秦奕风,却被秦妈妈摇头阻止,也就不再多事。
“小风筝,笑笑饿了,你要不要来喂他?”
像是平时一样,秦妈妈很是温柔地问道。
也不催促陆筝,安静地等着陆筝的回应。
陆筝也没让她失望,她才说完,陆筝就从陆妈妈怀里探出脑袋,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挂在纤长的睫毛上,伴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又可怜,又让人想要欺负。
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秦妈妈都想凑上去亲两口。
从进门就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秦奕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兀地睁开眼,眼睛里竟然看不出一丝睡意,只有睁眼那一刻的无神才证明他确实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陆筝还是知道自己哭了的样子肯定不好看,尤其是脸上还湿湿的,对上秦奕风盯着他的眼睛,陆筝的脸羞红了。
他是哥哥,竟然在弟弟面前哭,简直太丢脸了。
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粉嫩的脸袋被他弄得通红,不过这会儿,陆妈妈他们也没出手帮忙,就看着陆筝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只看了秦奕风一眼,安慰了句,“笑笑不急,我去拿奶瓶过来,”又冲着秦奕风笑了下,就匆匆跑出去。
看他跑去的方向,显然是婴儿房那边。
不到一分钟,就见陆筝拎着个小奶瓶,气喘吁吁的地跑回来了,踮着脚把奶瓶递给秦妈妈,呼吸还是不平稳。
秦妈妈被陆筝的动作弄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过看到陆筝通红的小脸,她就只剩下心软了。
“小风筝能帮秦阿姨抱抱笑笑吗?”
这一个月以来,陆筝虽然一直围着秦奕风转,但大人们担心他把秦奕风摔着,他自己也怕,就一直没提过这个要求,只除了一开始来的时候。
这会儿,秦妈妈也不在乎孩子会不会摔着,只想着怎么能让陆筝对这次的分别不再那么难过。
第7章 亲亲
陆筝没有立刻答应,眼里虽然充满了渴望,却还是迟疑地转过头去看陆妈妈,见陆妈妈点头,陆筝才像是得到了勇气,仰着脑袋看秦妈妈,郑重其事地点头。
秦妈妈会心一笑,弯腰小心地把秦奕风转移到已经举着两只小胳膊,期盼地看着他的陆筝怀里。
越靠近,秦妈妈越感觉到陆筝扥那股子紧张劲,看着近在咫尺的严肃的小脸,秦妈妈眼珠子一转,坏心思地假装手滑,怀里差点被摔的秦奕风没什么反应,陆筝却是吓得叫出了声,双手举得更高了,维持着想要接人的姿势。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冷哼声,不大,却让人难以忽视。
秦妈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在表达不满,与其回头去看那张冷冰冰的脸,还不如欣赏眼前的小美男。
不过,对秦妈妈的行为不赞同的,不止秦爸爸一人,在场的怕是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了。
“淑芳,你可别拿孩子开玩笑。”
秦妈妈的闺名,许淑芳,这些日子来,因为同一个病房,加上陆筝对秦奕风的爱护,陆妈妈和秦妈妈也成了闺蜜,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两人熟络得很。
她说这话,可不是担心秦妈妈会真的失手,身为母亲,她是最能体会秦妈妈对秦奕风的爱,她只是不想秦妈妈把她的宝贝给吓到。
要么,陆筝对秦奕风的爱护,可丝毫不亚于秦妈妈的,虽然陆筝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他们这些大人可都看出来了,陆筝潜意识里是把秦奕风当成他一个人的所属物的,只是因为陆筝的性格一直温和,这份强烈的独占欲不仔细体会倒是不容易发现。
就光说秦奕风笑的问题。
估计是遗传了他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秦奕风和一般的小孩不同,从出生开始就没什么表情,不喜欢哭,也不喜欢笑,就算是饿极了,或者不小心尿床了,也都只是叫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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