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焰辟神丹?
柳婧心中一奇。
若说老山参乃是凡人吊命的好东西,那么紫焰辟神丹便是修士吊命的丹药了。
珍贵自然是珍贵,不过要说材料有多珍贵倒是不至于,只是炼丹步骤太过繁琐,过程需要的灵力又太过庞大罢了,对柳婧而言,这种丹药她上辈子不知道练过多少,因为味道倒是不错,于是统统都当做零嘴给吃了,但因在方覆界这小千界中,紫焰辟神丹的丹方早已破损,所以紫焰辟神丹还是十分难得的东西,百年下来也只有寥寥几人能误打误撞得来一炉罢了。
——到了需要紫焰辟神丹的时候,看来柳婧的猜测成了真。
柳婧这样想着,但这件事虽然于她不难,更是救人于水火中,可是柳婧却从来不是好心之人,只在脸上做出茫然之色,羞惭道:“弟子未曾听过。”
本来就不对柳婧抱以多大希望的云长老甚至连失望之色都没有做出,只是略显疲惫地一挥手,道:“你且去吧!”
柳婧奇怪地看了云长老眼中深藏的焦虑和忧心之色,什么都没说,恭敬退下。
当柳婧回到院子时,小僮奉云长老之命前来告知她,让她出门找些许药材,定要速去速回。柳婧微微一看,果然那云长老所要寻找的药材都是炼紫焰辟神丹所需要的东西。
再想到那句速去速回,柳婧只觉得奇怪——这宋昭明明明是无妄岛的弟子,而云长老则是闻天宫的长老,她为何对宋昭明的事如此上心?不见那无妄岛的长老都已不再理会宋昭明了么!
难道——
……不可能吧?
柳婧想了想,而后微微一哂,只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对旁人如此上心,便将此事放下,去搜罗紫焰辟神丹的药材了。
紫焰辟神丹的药材并不算珍贵,于是几天后柳婧便找齐云长老吩咐的药材,回到清水镇,但柳婧怎么都没想到,她一回到清水镇,留在院里的小僮便慌慌张张地喊道:“他又来了!”
柳婧微愕,道:“何人?”
小僮急道:“是那魔修!”
柳婧皱眉,道:“他怎的还回来?云长老呢?”
在小僮慌慌张张的解释下,柳婧才知道,原来就在一日前,宋昭明竟然是入了魔,将云长老打伤,现已远遁不知所踪,而原本坐镇清水镇的云长老则是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与此之时,离开清水镇的长老们又发现了左思思沈怡一行人的踪迹,现已追去暂时联系不上,而就算联系上了,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是无法赶来。
而换句话也就是说,现在摆在柳婧面前的清水镇,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
柳婧深深皱起了眉。
——宋昭明竟然入魔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柳婧微微沉吟一下,而后望向那道门小僮,道:“程长老他们是在何处发现左师姐她们的踪迹?”
小僮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柳婧这个时候竟然会关心这种问题,想了想道:“似乎是往易阳城那边去了。”
“易阳城?”柳婧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说了这句话,柳婧转身便想要离去,小僮急了,拉住柳婧的手,道:“柳师姐,你要往何处去?”
柳婧讶然瞧了小僮一眼,道:“自是去追程长老他们!”
小僮不可置信道:“那……那这清水镇该如何?”
柳婧漠然道:“与我何干。”
小僮震住了。
眼看柳婧真的就要这样离开,小僮猛地冲到柳婧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含泪道:“柳师姐,你救救清水镇吧!现在留在镇子里的师兄师姐们,唯有你的修为最高……求求你救救这里吧!”
柳婧看着小僮,突然道:“你出自清水镇?”
小僮一怔,然后含泪点头。
“既是这样,那么你救便是了,与我又有何干?”柳婧淡淡说着。
终于被柳婧这般态度激怒了,小僮大喊道:“你们不是自称正道中人吗?!我们清水镇因你们被卷入危难,你们竟就这般眼睁睁地瞧着么?!”
柳婧不答,只是垂眼看着跪在她身前的小僮,道:“你是让也不让?”
小僮梗着脖子,道:“如果你不答应救下清水镇,我就不让!”
柳婧微微一笑:“很好。”
“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再让开了。”
柳婧笑着,而下一刻,她的手便捏碎了小僮的心脏,拂袖离去。
☆、第十九章 :狐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这一边,自莫长歌救出左思思一行人后,俨然就成了这一行人的主心骨。
若说最开始令这些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折服的是莫长歌的容貌气度,和救她们于水火中的时间,那么接下来莫长歌带她们离开魔窟时所表现的能力,斩杀妖兽傀儡时举重若轻的模样,则让她们眼中再也放不下他人。
――除了莫长歌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像他这般惊才绝艳、知识广博、容貌若神又坦荡洒脱呢?
是面容姣好如女子,心胸也如同女子的宋昭明?
是行事洒脱不羁,但行踪却也飘忽不定的萧眠?
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不,他们都不及莫长歌的一分一毫,无论是容貌、能力又或是品行……他们……或是这方覆界中的所有人,又有谁能及得上莫长歌?
年纪尚轻、心中仍怀着美丽的梦的少女们又怎么能抵抗莫长歌为她们所塑造的完美的模样?
只不过是短短三天,无论是蛮横跋扈的沈怡,又或是面柔心狠的曾柔,还是娇蛮无知的左思思,都在莫长歌编织的美梦中彻底沉浸了下去,每天里勾心斗角只为了莫长歌多看她们一眼。
与此同时,她们也在心中期盼这条归家之路越长越好,最好能够长到让莫长歌爱上自己才好。
于是,在莫长歌询问她们道门暂住的地址在何处,而沈怡又将手指向了离清水镇南辕北辙的一边时,她们都保持了沉默。
没有人将真相说出口,她们就这样跟着莫长歌向着北方渐行渐远,就算一个刚引气入体的修士被救下后又离开,也没有引起她们过多的关注,甚至就连本该第一眼就认出那人的左思思都不知道她曾和她以为再也无法踏上道途的前未婚夫走过这么一段路,反倒是莫长歌向着谢世瑜离开的方向所有所思。
但这也马上被莫长歌抛到脑后。
毕竟,一个被灵眼选中又成功活下来的人虽然不常见,但在诸多千界中也不算太少,更何况若他真要将谢世瑜拿来炼丹,难道那个还未入道的蝼蚁又能翻出他的手心吗?
莫长歌微微一笑,脸上却依然是一片光风霁月之色,继续向着他的目的地进发――
易阳城。
魔道的诱饵已抛进易阳城,接下来只要将这些正道的诱饵也引进易阳城内,那么难道他们打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也亏得这些女人太过愚蠢,竟然还真给他指向了易阳城的方向,否则他以为他还要再费口舌。
当一切都步入正轨后,他们打得轰轰烈烈,想要收手可却是千难万难……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还会有人会理会那个消失的清水镇究竟藏着什么,而那里又发生了什么吗?
不会的。
莫长歌这样笃定着。
而在另一头,原本离开了清水镇的柳婧最终却也并未能够走远。
并非是她又善心大起,觉得不该就这样扔下清水镇的众人,又或是她发现了清水镇的异常,而是因为――一个东西引去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只已经开了灵智,甚至已经步入筑基,只差金丹化形的狐妖。
妖修一族,在这三千界中,可说势大,也可说式微。
之所以说势大,是因为凡是能够引气入体的妖族,都可称作妖修,而又因妖修虽难以化形,但却能轻易引气入体之故,对比千万人中才能够有一人引气入体的人类修士而言,它们的基数几乎是所有人类修士的百倍,因此称其势大。
而从另一个方面,能够熬过金丹化形、元婴雷劫和今后每一个境界都出现的四九天劫的强大的妖修却是少之又少,比起百花齐放的人类高级修士,可称式微。
但还好的是,人类修士中又有正邪之分,道魔之争,甚至是另辟蹊径的佛修、死后魂凝肉|体的散仙、阴府徘徊的鬼修……而每种修士中,又有无数门派和道统,因此长年纷争不断,导致妖修之中就算青黄不接,也能与他们并立于三千界中,而非受到过分迫害。
在这些妖修中,又有四大族,共同统治着整个妖族。其中四族一为朱雀,二为麒麟,三为妖狐,四为鲛人。
而现在出现在柳婧面前的,便是妖狐中的皇族――九尾狐。
在柳婧上一世那几百年中,就算她同莫长歌将正魔两道搅得天翻地覆,但却也没少同妖族打过交道。可就算这样,在那几百年中,柳婧走过无数千界,却也没有见过这被称作狐族中的皇者的九尾狐。
但就在现在,在方覆界这一小千界中,她却见到了。
这九尾狐已是筑基大圆满,按理来说并不惧怕她这一小小的炼气大圆满的人类修士,但不知为何,在那九尾狐见着她的第一眼,它便像是见着了鬼一般,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惊惧,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这是怎么回事?
出于对九尾狐的好奇,柳婧随手捏了个法决打过去。
火红的九尾狐被柳婧这一下吓得一蹦三尺高,但却还是连头也不敢回,只是蒙头跑着,希望能够凭借速度将柳婧给甩掉。
而九尾狐想得的确没错。
炼气期与筑基期差的不仅仅是身体中灵力的储备,还有方方面面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因此只不过三息间,九尾狐就同柳婧拉远了距离,眼看再过几息就要消失不见。
现在再驾上剑光已经来不及了,而人类修士在金丹前本就无法与同等级的妖修相提并论,更何况柳婧与那九尾狐相差了整整一个境界。
难道就要这么放走这只九尾狐?
――怎么可能!
柳婧想也不想,摘下自己发鬓的金色华胜,扬手甩了出去。
金色华胜在半空蓦然散开,化作三千细针,每根针上都附着一缕黑气,向九尾狐密密地洒了过去,但最后却依然只有寥寥几根小针擦过九尾狐火色的皮毛,带出一缕血气。
九尾狐痛叫一声,但依然不敢做丝毫停留,只是向前夺命狂奔,等到柳婧赶到方才黑针落下之处,那九尾狐早已消失在了柳婧的眼中。
可面对这样的场景,柳婧心中却没有丝毫失落愤怒,只是伸出了手,将满地密密麻麻的黑针再度化作金色华胜,慢条斯理地插回了自己的发间。
这一件被她幻做金色华胜的法宝,名为子母夺命针,原型不过只是一根绣花针的模样,但催动灵力后,却能化作万千牛毛细针,威势甚大――但也仅此而已。
这子母夺命针,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奇门法宝,攻击力就如同它的外型般无甚威胁,这也是那九尾狐连头都敢不回的原因。
可柳婧却不会做无用之事――那针上早已在出手之时就覆上她的魔气,而后又由那几处不起眼的擦伤进入它的经脉……只要它开始驱逐侵入它经脉的魔气,而它跑得又不够远的话,那么就势必会被她捉住,所以她又有什么可急的?
不过方才那猛地一下从道修的灵力中炼出几分魔气来,倒是损伤了她些许经脉――只希望那只妖狐千万不要叫她失望才好,否则……
柳婧眼波流转,微微一笑。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了易阳城的左思思一行人惊愕地看着眼前这座毁去大半的城池,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前几日离开时还好好的城池,转眼就成了这幅模样?
还没等左思思想明白,一个惊喜的声音就从众人身后传来,大声道:“柔儿!你没事吧柔儿!”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满面白须的老人扑到曾柔面前,凝视着曾柔的眼中甚至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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