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子,跑哪去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就是,都等着你回来闹洞房呢!”
“你不会里头呆几年连说盘子都忘了吧?”
“……”
程樘没忘,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来闹他的洞房。
说盘子什么意思陈茶不懂,但是闹洞房三个字还是听得懂,她打开房门,招呼人大家进屋。
陈茶点火热菜温酒,程樘重新去点已经熄灭的炭炉子。
来的几个小年轻,在狭小的屋子里有点转不开,只能围坐在小方桌旁,嗑着瓜子闲聊天。
陈茶看看他们,扯了扯程樘衣角,小声问:“什么是说盘子啊?”
程樘抬手抠了下眼角,想了一会儿道:“就……就闹洞房玩的游戏?!”
饭菜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能上桌。
陈茶这边刚摆好饭菜,小东就敲了敲桌子,对程樘道:“嫂子都准备好了,你还不就位?等着人伺候呢?!”
陈茶觉得这话说得太不客气,皱眉刚想开口,被程樘拉了下,“他开玩笑的。”
两个人背靠墙坐下。左边是小东,右边是个叫王山的。两个人算是完全被堵在里面。
这六个人最小的二十最大的二十六岁,算是同龄人,除此之外还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未婚男青年。
作为唯一的女性,还被困在人和墙之间,陈茶实在不自在很是拘禁。
那王山是个爱笑的小伙子,比较会察言观色,主动为陈茶解惑:“嫂子,你不是本地的可能不太懂钱榆村的风俗。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说盘子。
说盘子是咱们这边的闹洞房。有谁家结婚的,我们这些般了般大的未婚小青年就凑一起来吃个酒,说说笑笑玩个游戏热闹一下。嫂子你也别太紧张。”
陈茶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朝王山笑笑。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呼啦涌进来一堆人,有大人也有孩子。
他们家房间小,孩子们都自觉脱了鞋爬上炕,大人们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靠墙站着。
都等着看热闹。
陈茶起身,想把瓜子花生糖块分一分。结果刚一起身就被王山按了回去,“嫂子这事就不麻烦你了!你是主角可不能离开。”转身指着一个年轻女人,“花姐,你帮把手给大家分点喜糖。”
那女人痛快应了。
陈茶:“……”
小东用筷子敲了敲桌沿,“樘子,男人话少呢没毛病。但,你这个时候还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
程樘摇头,“我说什么?”
小东朝陈茶昂昂头,“先说说怎么认识弟妹的吧?”
程樘侧目看了陈茶一眼,回过头老老实实道:“路上捡的。”
小东筷子指着程樘,“兄弟们你们可听见了!都说话少的人老实,你们说他老实吗?还捡的!这么漂亮媳妇儿哪捡的?你说说,我们都去捡几个。”
说完就拿筷子当夹子往程樘腿上夹了一下。
陈茶:“……”
程樘没防备被夹个正着,:“……”
棉裤虽厚,搁不住小东手劲大,筷子透过棉裤夹了一层大腿上的皮肉,挺疼。他抬手摸了摸大腿。
陈茶急了,“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程樘连忙按住她,小声给她解释:“就是闹着玩!别恼!”
陈茶:“……”
“呀?嫂子这就心疼了?心疼那就好办了。”坐在对面的一个伙子乐了,指了指桌上的烟盒,“嫂子,想樘哥少受点罪,你得先给哥儿几个点上烟。”
陈茶心里有些恼他们,头也有些晕,不太想配合。
小东点点头,“那看来还是舍得樘子受罪。”说着手里的筷子虚夹了两下往程樘身上比划。
陈茶:“……”
她不喜欢这个说盘子,真的!
可惜钱榆村几千年的风俗不会因为她不喜欢改变。
陈茶磨磨蹭蹭拿起烟盒和火柴,先给离最近的王山点烟。
第一根火柴划着,刚凑过去,王山一个喷嚏给打灭了。
重点他是故意的。
陈茶还不等发作,王山没诚意地赔礼道歉:“嫂子,不好意思!要不你再给点下?”
第二次陈茶划着火柴,手掌拱起虚拢罩着火焰凑近,又被王山给“不经意”吹灭了。
围观人群都哈哈笑了起来。
陈茶有些恼,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她不想伺候了,把火柴跟烟盒往桌上一拍。
“呀!嫂子这是恼了?樘子你这是家教不行啊!”小东说着,筷子又往程樘腰眼上招呼。
方桌很小,对这几个男人来说,伸直胳膊的距离。三五个人一起围攻程樘。
让陈茶纳闷的是程樘一个标准硬汉,这会儿特“娇气”,一碰就嗷嗷叫。好像夹他的不是两根竹筷子而是两根烙铁条。
陈茶瞪他一眼,心却还是软了,重新拿起烟和火柴,给王山点。
王山这次没作妖,老老实实让陈茶给点了。
其他五个人也一样,会故意刁难个一两次才肯配合。
陈茶发现他们闹起来还算有分寸,周围人也确实是图个热闹跟着起哄乐呵,慢慢摸索到游戏的规则和乐趣。
程樘这么冷的一个人都能演戏装可怜,别说陈茶本就擅长这个。
渐渐节奏反而成了陈茶在带,她该娇羞时娇羞,该婉拒就婉拒,该配合的时候又大大方方。
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看的很开心,整个屋子洋溢着笑声。
点烟只是第一个环节,接下来才是真的游戏时间,都是刁难新郎官和新娘的或者说是逼他们秀恩爱。
比如会拿根绣花线绑着块糖吊在空中,让陈茶和程樘各咬一端。
块糖本就不大,一不小心两个人就得嘴碰嘴。
偏那些人还使坏,不是等两个人凑近了就把绳子拽走,就是突然伸手摁着程樘的后脑勺往陈茶脸上怼。
村民们就爱看这个,在一边乐呵呵的。
期间陈茶脸越来越红,程樘注意到了,以为是她害羞,还在她耳边小声安抚:“一会儿就结束了。”
这个一会儿足足有一个小时。
他们吃饱喝足闹够才散了场。
陈茶头晕乏力,只觉得浑身发冷。
程樘把人送出门,陈茶强撑着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拆下头发上的发饰,就钻进了被窝。
没一会儿意识就模糊了。
过了会儿,陈茶觉得身边一凉,程樘熄灯进了被窝,抬手勾着陈茶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往日里两个人也是同炕共枕,但都是各睡各的,有时候睡着了也会搂抱在一起,但清醒的时候,程樘主动越界这还是第一次。
陈茶已经有些迷糊,本就觉得冷被他带着凉意的身体贴着跟是冷到发抖,闭着眼推他胳膊抗议,“别闹,我冷!”
“一会儿就不冷了。”程樘把她拉过来,让她平躺,自己翻身撑在她上方,“这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寻找她的唇瓣,手也从她秋衣下摆探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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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美的代价
程樘皱起眉, 停下动作。下意识低头查看,只是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
他掌下肌肤温度高到烫手,在她腰间摩挲了下, 他抽出手摸索着找到她的额头,也是滚烫。
这是发烧了!
程樘低骂一声, 摸到灯绳拉开灯。
灯光下, 陈茶皱着眉睡得十分不踏实, 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程樘心里责怪自己大意, 连忙扯过衣服穿上。
他们家没有备用药,连体温计都没有。
程樘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顺着胡同匆匆往北。
钱榆村里有一家无牌无证的家庭作坊式诊所,大夫姓李, 大约五十出头,负责全村所有疑难杂症。
李大夫家没有院墙,程樘直接到屋檐下敲窗户玻璃把李大夫叫醒, 说了下陈茶的症状。
李大夫一听连忙拎上药箱跟着他出诊。
到了程樘家,李大夫先是翻看了陈茶的眼皮,试了下她额温, 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喜服,一边打开医药箱拿出水银温度计递给程樘一边咕哝:“虽说结婚一辈子就一次,但也不能为了美连命都不要了吧?!咱这里可是零下两位数, 穿那么薄不冻感冒才怪!”
白天他也凑过热闹,看见陈茶穿那么单薄还跟家里老伴说,这丫头穿这么少可别冻感冒了!
这倒好, 晚上就来找他了。
程樘默默听训, 把体温计给陈茶夹在腋窝下, 掖好被子。
李大夫那边已经开始掏出针头针管, 问程樘:“打大针还是小针?”
程樘往他手下那一堆器械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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