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来的路上,程樘不是这样。
他依旧话不多,可陈茶能明显感觉到他特别激动特别开心,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陈茶没忍住问他:“程樘,我没怀孕你会不会很失望?”
程樘摇摇头,回答的特别干脆:“还好。”
陈茶有些意外,两手撑着后座架向右前方探头,试图去看程樘的表情,“明明刚才以为我怀孕你很开心!”
程樘往后瞥了她一眼,左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右手按着她脑袋往后推,“坐好!小心摔下去。”
又不会杂技,总玩这么高危险的动作。
陈茶坐直了身子,改戳他背,“你还没回答我呢!还好是什么意思?”
程樘仔细想了想,李大夫说陈茶怀孕那会儿他其实是懵的。
要当爸爸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意外的新奇的,有一个跟陈茶的孩子是让他特别惊喜的事。
刚才去医院的路上,他想了好多,想有了孩子以后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他想象不出来,只能说如果有了孩子,他绝对不会让孩子像自己这样长大,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丢下不管他。
除了期待也很忐忑也很不安。
怎么说呢?
一个穷了很久的人,突然有一天捡到十块钱,他第一反应是会怀疑这钱是不是假的。
程樘二十余年的生命里,无论精神还是物质都是贫瘠的,跟陈茶结婚到现在他都会经常半夜惊醒,觉得一切特别不真实。
再有个和陈茶的孩子?
这么圆满的人生,程樘渴望到害怕。
所以当陈茶从诊室出来说她没怀孕的时候,程樘虽然有一点失落,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心落到了实处。
“就是刚才觉得特别不真实。”程樘道。
陈茶顿时就明白了,她又想起了大年初三在李敏姑姑家,一桌美味佳肴,程樘却不动筷子那一幕。
这个男人啊!
他怕得到不属于自己的,所以他不敢奢望。
陈茶脸贴在程樘的背上,两手环着他的腰,轻声道:“程樘,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一定会!”
******
过了两天,陈茶让程樘带着她去了隔壁市,找到了女大夫说的老中医。
老中医一番望闻切之后,说陈茶身体没大碍,只是宫寒,只需要调理一下,月经就会好,月经正常了要孩子就不成问题了。
还嘱咐她千万不能有心理压力,精神一紧张,正常人也难怀孕。
陈茶松了一口气,抓了些药回来,但是没着急吃。
不想身上沾药味,因为她还养着蚕。
从最初那么小的一张纸,慢慢占据了一个大纸盒,再后来是一个平底竹筐,现在程樘帮她在堂屋里搭了些木架子,都已经占了大半空间。
桑叶从两天一喂到现在一天得喂三四遍。
在隔壁睡觉都能听见沙沙作响,跟下雨似的。
养一批蚕大约需要四十天,都了中后期每天晚上都需要起来查看喂养。
程樘怕陈茶累着,主动接过半夜喂养的活,好让她休息。
熬过最难的几天,白白胖胖的蚕们开始吐丝做茧。
大部分都是白色,有一小部分发黄,还夹杂着那么一两个淡绿色的,特别显眼。
每一两天陈茶就得去城里送一些。
因为蚕不是同时吐丝,可能跟生长程度不一样,前后会差个几天。
等所有的蚕全部做完茧,陈茶算了下,有差不多三十七斤。
蚕茧价格从两块到三块多不等,是要看质量的。
陈茶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养蚕,技术有些生疏加上对温度什么的掌控也不是太好,所以出的优等蚕茧少了点,均价不算高只有两块四毛钱。
最后到手了一个很吉利的数字,八十八块八毛钱。
程樘很是意外,“没想到养这个比种地还赚钱。”
四十天八十八块钱,听起来也不算多,但是投入很小。
只有买蚕卵纸花了五块钱,桑叶什么都不要钱,而且除了最后关键那几天之外,基本上是不影响干别的。
当然,陈茶养的少,专门养蚕讨生活也不可能半张纸半张纸的养。不管怎么说,比种地要强上许多。
连谭新建都动了心,“嫂子,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养这个?”
“我教你是没问题,但是要真以这个为生得专门种桑树。你爹娘能同意家里的地改种桑树吗?”
谭新建犹豫了下,摇摇头。别说爹娘,就是他也不肯。
耕地是老百姓的根,不种粮食是不行的。一家老小都指着那几亩地活命呢!
陈茶又道:“而且养蚕跟种地一样,也是旱涝不保收。种地旱了涝了没收成,养蚕养坏了也没收入。这东西特别娇气,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一片,一个多月就白忙活了。”
谭新建还是不死心,“嫂子,这个一年能养几批?一亩地的话能养几张蚕卵?大约能赚多少钱?”
“一亩地的桑树差不多能养一张蚕卵。咱们这里四季分明,秋天和冬天都不能养蚕,只有小半年时间最多养个两三茬。一张蚕卵一般能产三四十公斤蚕卵,大约能卖一百五左右,一年也就赚个四五百块吧!”
谭新建眼睛又亮了,“那我家六亩地,一年不得小三千块?这么多钱?!”
比种地可强多了。
一年他就能娶萌萌了。
陈茶:“……”事是这么个事,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每一批蚕都能养得顺风顺水。
说这些就显得好像她小气不愿意别人养蚕一样,陈茶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还是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吧!可以拿一块地先种种桑树试试。今年来不及了,得明年才能种桑树了。”
刚打发走谭新建,村长又带着人来了。
“樘子,下午来抄电表你们两口子没在家,这会儿估摸着你们回来了,所以过来收下电费。”
程樘应声开门,把人都请进了屋。
钱榆村的电工姓曹。
这是村里第一年通电,村里也没专业电工,这姓曹的恰好在厂里给电工师傅当了几天徒弟学了点皮毛,就被村里安排管电了。
通电半年了,这是第一次收电费。
曹电工翻看了一下抄电表计数的本子,报了个数:“一百七十块六毛钱。”
陈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多少钱?”
曹电工轻咳了一声,看了几个村干部一眼,小声重复:“一百七十块六毛钱。”
陈茶直接气笑了,“我家电表上是接上全村的电了吗?”
“去开表箱。”程樘开口。
电表不是按在每家每户,而是离的近的七八户人家共用一个电表箱,平时都锁着,只有电工有钥匙。
而且这还只是分表,总表村里只有一个。
村里大家都知道电费贵,平时几乎不舍得用,晚上也就临睡觉前开一会儿。
家家户户一般也就是照明用电,基本上就是十瓦到十五瓦的灯泡。
一个月能用个几度电都是奢侈的。
当然陈茶他们家用电多,程樘有时候会赶夜工,她养蚕初期会开一会儿灯,小卖部晚上也会开灯到关门。
可就算加起来五十瓦的灯泡,平均一天晚上开五个小时候,一个月能多少电?
这还是往多了算,平时也开不了这么多,毕竟他们搬家前就只有一个八瓦的小灯泡。
电风扇才买来没几天,功率撑死也就五六十瓦,能多少电?。
怎么就出来小二百块钱的电费?
程樘和陈茶都不信,要求当面查验电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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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别求我
村长听完也像是很意外, 看向曹电工跟王会计。
他说他白天去镇上开会没跟着抄电表,问曹电工这电费怎么来的。
曹电工眼神飘忽不接陈茶的话也不肯去开电表箱:“我没带电表箱的钥匙。哎呀!大家都是按这个数拿的,怎么轮到你们这么多事?真是越有钱越抠。”
程樘一听二话不说找了个锤子来, “砸锁。”
陈茶眼光从曹电工抄写电表数字的本上移开,点头, “砸吧!砸坏了一会儿我给你拿把新锁送过去。”
开小卖部就这好处, 日用品都是现成的, 不怕赔。
这下别说曹电工, 连王会计都急了,“这是集体资产, 你们不能随意破坏!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陈茶嘲讽地呵了一声,“这都什么年代了?土地都承包入户好几年了, 个体户做买卖都鼓励了,还挖社会主义墙角?再说,我砸把锁又不是不赔, 你怕什么?不会是干了什么坑害我们家的事心里有鬼害怕吧?”
曹电工一挺脖子,“才没有!”
“那就开箱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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