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见那边有椅子,便走过去坐了下。
卫傅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孤担忧你安危还错了?你还跟孤甩脸子?”
“我哪有跟殿下甩脸子,我不是在跟你打比方,可你根本没听。”
“你说的话孤听了,你不就是怕孤跟母后因为你的事闹气,到时候母后拿孤没办法,对付你一个小宫女?”
闻言,福儿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以为他没听也没懂,实则他不光听了懂了,还举一反三,一下子道破了真谛。
见她吃惊的蠢样,卫傅略有些得意地戳了戳她脑门。
“你真以为孤跟你一样是个傻子?”
福儿羞恼至极,扒拉着他指头,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你又咬孤?!”
“谁叫你说我傻子?”
“你难道不是傻子,又在晴画面前装模作样,又在孤面前给母后打掩护,你那脑袋里在想什么?”
没想到自己竟会遭受他的鄙夷,要知道从来都是她在心里鄙夷他的。
福儿含怒带怨地睇着他,恨恨道:“我想什么?我不是不想在你和娘娘之间当坏人,惹得你们闹气,到时候我里外不是人。别说我想的不对,你若不是心里有数,何必匆匆赶过来?”
卫傅语塞。
须臾,他叹了口气道:“孤匆忙赶过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这话倒让福儿好奇了。
“母后以前…做过一次跟这回一样的事,那次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
之后福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以前东宫也不是没有宫女,大概就是在太子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溢精。本来这是一种很正常的事,偏偏在皇家就不正常。
因为宫里有给初精的皇子安排司寝宫女的规矩,当时在太子身边服侍的几个宫女都动了心思,为了邀宠,她们不光内斗,还挖空心思想勾引太子。
此事被人告去皇后那,皇后大怒,就叫人把那两个宫女带到了坤元宫。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正那两个宫女是消失了,其他宫女也都被皇后从东宫挪了出去,因此才有之后皇后发话有宫女胆敢勾引太子一律杖毙的事发生。
“那她们勾引到了吗?”福儿好奇问。
卫傅的脸顿时仿佛被染了色,斥她:“你问这个做甚?”
“我好奇啊。”
“孤在跟你说话,你竟然问这种事?”
“那到底有没有嘛?”
“……”
她摇了摇他衣袖,“我实在好奇,到底有没有?”
卫傅被她摇得又躁又窘,半天才憋了句‘没有’,又道:“孤那时候还那么小,哪里懂得这些!”
第20章
也就是说,都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咯。
福儿窃笑。
“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卫傅狐疑地看着她:“你还说你没笑?你没笑那你眼角勾什么?”
“我真没笑,殿下你不能因为奴婢天生长了一对带笑的眼睛,就污蔑我笑了!”
她说得格外义正言辞,旋即又打岔道:“那照这么说,殿下是怕我被皇后娘娘杖毙了,所以匆匆跑来救我?”
卫傅的脸瞬间僵住,赶忙转过身,清咳了一声,:“孤是担心有前车之鉴在,母后不小心伤及了人命。”
福儿从他身后伸出头来,“不是因为担心奴婢?”
“孤担心你做什么,你胆大包天,还用得着孤担心?”
“那方才有人说孤担忧你安危还错了?你还跟孤甩脸子?”
卫傅瞬时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因他是背着身,福儿也看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佯怒道:“你不说孤还没想起,你这胆大妄为的宫女竟敢对孤甩脸子,都是孤平时纵得你胆大妄为……”
他气都不喘说了一连串斥责的话,还做出一副要教训她的样子。
福儿悻悻然,边躲边心想,这打岔转移话题的本事都被他学去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两人像幼童似的,一个躲,一个追。
守在帐篷外的小喜子,听着里面的笑声和闹声,仰头看着天。
殿下现在变成了这样,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小路子出现在不远处,匆匆往这里走来。
“怎么了?慌什么慌!”小喜子斥道。
“哥哥,大事儿不好了,三皇子方才在湖里捉了两条鱼,引得陛下龙颜大悦,连声夸赞,四皇子也不甘示弱,说要下水捉鱼孝敬陛下,现在连五皇子都去了,一群人聚在水边,咱们殿下是不是也得过去?”
闻言,小喜子皱起眉,犹豫要不要进去通报,可里面正闹着,他进去了不是扫了殿下的兴?
帐篷里,卫傅终于把福儿按在了地上。
“还跑不跑了?”
福儿的脸憋得通红,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不跑了不跑了。”
他恨恨地地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以后还咬不咬孤了?”
“不咬了不咬了,”她求着饶,还不忘调侃,“以后只准殿下咬奴婢,奴婢再不敢咬殿下。”
这话顿时让卫傅想歪了,他脸红了一下,佯怒道:“你以为激将孤,孤就不好意思与你计较了?孤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胆大的宫女,让你成天在孤头上撒野。”
他咬了下来,咬着咬着就变了味道。
福儿有点羞,推了他一下:“一会儿来了人……”
“小喜子在外面守着,没人来。”
正说着,就听见小喜子在帐篷外禀报。
“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卫傅当即坐了起来。福儿红着脸,掩着刚被拉开的衣领子,瞪了他一眼,埋头整理衣裳。
小喜子进来时,见帐篷里这样心里连连叫苦。
他小声地把小路子说的事重复了一遍,又问太子该怎么办。
其实这种事真是幼稚又无趣,好歹太子也十七了,已经能算是成年,可三皇子一个才十六,一个十五,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
太子的身份赋予了卫傅人前必须庄重,不能失掉太子的威严和体面,可此事也不是没有弊端,那就是没办法在元丰帝面前‘彩衣娱亲’。
偏偏三皇子四皇子等一直仗着年纪小,各种在元丰帝面前讨喜,卫傅不争,就是坐视父皇越来越宠爱几个弟弟,加上他一直不能观政,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卫傅去争,不免落了套,人家半大不小的年纪能做的事,你都这么大了还是太子能做吗?
关键卫傅倔强,他也不愿去争。
这些天他除了每天请安,每天固定去龙辇旁伴驾,旁的就再没做过,不像其他几个比他小的皇子,各种争宠的手段频出。
也所以明明他伴驾伴得最用心,几乎是从早上出发到中午之前一直骑着马在旁边陪着,偏偏最让元丰帝关心的总是那几个姗姗来迟却会说好话讨好的皇弟。
这些福儿并不知道,她只看见太子瞬时沉了脸,她虽不清楚内里,但也知晓他这是心情不愉。
小喜子犹豫地看了卫傅一眼,一副心虚气短的模样。
“要不,殿下也去?”
“孤去像什么?他们能当着人面往湖里跳,孤难道也去学?”卫傅斥道。
小喜子当即不做声了。
福儿瞅着这一主一仆,问:“小喜子,你让殿下去做什么?”
小喜子瞥了福儿一眼,脸上恭敬,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恭敬。
“福儿姑娘,此事不是您能过问的。”
福儿瞅他那高傲的小摸样,要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话头,她用得着问他?
“谁说抓鱼一定要往水里跳了?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由于她这话太突兀,两人当即看了过去。
“不就是抓鱼嘛,”福儿抓起卫傅的手,道:“走,殿下我带你去抓。”
.
从福儿把卫傅拉出来,小喜子就一路絮絮叨叨。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信福儿能抓到鱼,还有些埋怨她耽误了太子的事儿。就算殿下不亲自下场,总是要露面的,也免得被人无端揣测。
福儿听烦了,趁着他走路时从后面给了他一脚,让小喜子当场摔个狗吃屎,她则拉着卫傅就跑了。
两人一路避着人,也没去别处,而是去了尚食局所在的帐篷处。
这地方背离人群,又靠着水,怕太子要面子,被人看见自己竟跟个宫女瞎胡来,福儿没让他走近,让他离远点站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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