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桂花小跑到孙老憨的后面,?伸手贴上孙高升的脑门。
“哎哟,?真烫,?这比烧开的大铁锅还要烫手啊!不能拖了,?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说话间,?黄桂花拨开孙高升额头处的刘海。
“这孩子脸都烧红了,再烧下去就该烧成傻子了。”
她看向叶根宝:“根宝啊,?你陪他们走一趟吧。”
黄桂花虽然才来四小这边没有几天,但她已经从黄婶她们口中得知孙老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孙老憨人如其名,?为人憨厚老实,?像他这样的老实人最是不顶事了。
“孙叔,?你还能背得动吗,你要是背不动了,换我来背孙老师吧。”
叶根宝走到孙老憨旁边,弯下腰,用眼神示意孙老憨将孙高升换到他背上。
孙老憨却不愿意,像是怕叶根宝会抢走孙高升似的死死抱住孙高升的双腿。
“我能背得动,?我自己背,不用你背。”
行吧,?叶根宝巴不得不用背孙高升。
“那我在前面给你开路?”
孙高升不说话了,?不过表情却慢慢地缓和下来,?朝着叶根宝的方向点了点头。
叶根宝回屋去拿钥匙,?拿了钥匙才往校门口走去。
叶根宝担心孙高升发高烧烧坏脑子,走得极快,领着孙老憨很快就走到医院门口。
叶根宝跑着去找医生,?找到医生后领着医生和护士过来找孙老憨。
看着孙高升被医生带走,叶根宝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同时转过身看向孙老憨。
见孙老憨抱着脑袋蹲在医院门口,叶根宝好心喊他进医院里边休息。
“叔,门口呼呼的刮寒风,要不你进来坐吧。”
“我不进去。”
“叔?”
孙老憨刚才说话的声儿咋那么像孙婆子说话的声音?
叶根宝掸了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过了没多久,他又听到孙老憨模仿孙婆子说话。
“小叶啊,今儿个多谢你陪我家老头子送高升过来。
“婶子今儿个忙,等改日闲下来了,婶子再去你家送答谢礼。”
我家老头子?婶子?
这,这孙老憨咋用孙婆子的语音语调说话?
听老一辈人说医院这样的地方阴气重,时运低的人容易在医院里边撞到脏东西,把脏东西招到自己身上。
叶根宝想,孙老憨该不会被脏东西上身了吧?
叶根宝连退好几步:“叔,你说啥呢,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大年三十晚上,开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
孙老憨听到叶根宝的话立刻笑了起来。
随后,她的右手翘起兰花指,用无名指挽起耳边的碎发。
她的神态很温和,语气也很温柔。
“你孙叔嘴巴笨,怎么可能和你开玩笑。”
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孙老憨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不达眼底,笑着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地阴森。
“小叶啊,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你快回去吧,你媳妇和你娘这会儿应该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吃团圆饭。”
确定了!
孙老憨真的被孙婆子给缠上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叔啊,孙老师这边要是需要帮忙,你再来我家找我。”
这就是一句客气话。
说完客气话,叶根宝实在是不敢看孙老憨的脸,也不敢留下等孙老憨的回话,拔腿就往外跑。
孙婆子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他,现在不可能忽然发现他的好,喜欢上他。
跑,这个时候必须跑,再不跑,就要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叶根宝继续加快速度往前跑。
他一路跑着回家,生怕跑慢了会被脏东西给追上。跑到家门口,叶根宝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喘着粗气走进屋。
“回来了?孙老师咋样了?他退烧了吗?”
见叶根宝走进屋,黄桂花立刻开始三连问。
一边问话,黄桂花一边往叶根宝这边走,皱起眉头盯着叶根宝看。
“你脸色咋变得这么白,冷着了?”
叶根宝拍了拍胸口,压低声音说:“我刚才撞见孙婆子了!”
黄桂花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撞见就撞见呗,四小就这么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撞见很正常。”
“不是,妈,那孙婆子几个月前就没了!”
“呸呸呸,大年三十不许说晦气话。你快吐了口水重新说过的。”
“妈,我刚才真的撞见她了。”
“你在哪撞见她?”
“在医院门口,当时我看孙老憨蹲在门口吹风,就喊了他一声。
“我一喊他,他就站起来了,但是站起来后却直冲我笑,还掐着嗓子喊我小叶。”
说到这里,叶根宝掐着嗓子,模仿孙老憨刚才的语音语调喊了一声小叶。
他这一声小叶吓得黄桂花浑身起鸡皮疙瘩。
“闭嘴吧你,你这声小叶喊得太吓人了!”
叶根宝深有同感,连连点头。
“孙老憨喊我时更吓人,吓得我差点双腿一软就给他跪下了!”
黄桂花毕竟是老一辈的人,非常相信神神鬼鬼之类的事。
想了想,她很快为孙婆子的出现找到原因。
“今天是大年三十,她可能回来找孙家父子吃年夜饭。”
说到这里,黄桂花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加大音量说:“怪不得孙老师发烧了!
“听老一辈的人说,身体不好的人撞到脏东西马上就会生病。
“孙老师的身体肯定不咋好,所以他才会在撞到孙婆子时忽然发高烧,发烧烧得起不来床。”
胡艳艳走进屋时听到‘起不来床’四个字,急忙问:“谁起不来床?”
黄桂花回头看一眼胡艳艳:“孙老师。”
叶根宝见胡艳艳回来了,快步走过来抱住胡艳艳的肩膀。
叶根宝迫不及待要把在自个儿撞见脏东西的事告诉胡艳艳。
“孩子他妈啊,我刚才撞见脏东西!”
他又把孙婆子的鬼魂缠上孙老憨的事说一遍。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被他说得阴气森森,说得比鬼故事还要吓人。
他以为胡艳艳会被吓得嗷嗷叫,但胡艳艳的胆子非常大,压根没被他吓到。
胡艳艳放下东西,接话说:“我娘家那边以前也有人忽然开始学女人的打扮。”
看一眼叶根宝,又看一眼黄桂花,胡艳艳慢慢悠悠说了起来。
“那人也和孙老憨一样死了媳妇,他媳妇刚去世那会,他看着还是好好的。可是过了没两个月,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叶根宝:“怎么不对劲?”
黄桂花:“哪里不对劲?”
胡艳艳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讲的眼神。
“一开始他只是自言自语,慢慢地开始变得跟女同志似的穿裙子、买蛤蜊油抹脸、买红纸抹嘴唇。
“过了没几个月,他开始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是自问自答,有时候是用男女两种声音自问自答。”
叶根宝立刻点头:“刚才孙老憨就是用男女两种声音说话!”
黄桂花一巴掌拍向叶根宝的肩膀处。
“先听艳艳说话再插话。”
叶根宝:“我不说了,艳艳你接着说吧。”
胡艳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起初住在同一个大院的人只以为他疯了,都特别可怜他,每天安排人给他挑水送饭。”
“然后呢?”
没忍住又插了一句话,叶根宝说完后立刻捂上自个儿的嘴巴。
胡艳艳接着往下说:“有一天,那个人恢复正常了。
“他把家里边的裙子、蛤蜊油还有红纸全烧了,还去他媳妇的坟前给他媳妇烧了几大竹筐的金元宝。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好了的时候,他忽然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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