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拿起一旁的绑带,在连溪的腰上、大腿、手臂……一一佩戴好,然后装上轻型武器。
他的身高比连溪高很多,只有弯下腰才能做完这些,将最后一个□□装上后腰,姚守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可以了。”
“我只是到地面上进行光合作用,又不是去攻占祁安,不用这么麻烦……”这些武器她多半不会使用,比起这个,她对自家的藤蔓依赖性更强一些。
连溪有些囧囧有神,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连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味道,加上他颜值和伴侣之间附加的技能,有些吃不消。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又想到似乎太不礼貌僵在了原地,姚守似是发现了她的情绪,率先往后退了一步,拉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子舰兽的战斗力你也见识过了,小心一点总没错的。”姚守顺手将联络器递给了连溪:“这是军用的联络器,只拥有彼此的波段,不受网络或者卫星的影响,在十公里之内,都能有效的联系到对方。你好好收着,万一我迷路了,你要记得去找我。”
连溪被姚守一本正经的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将通讯器也收好后,跟着姚守一前一后走进了储物室。
顺着走廊往外走,军火仓库里的灯火通亮,连河严泽,正在穿戴装备武器,除了防弹衣之外,各种绑带上都是小型武器,连河背后甚至背了小型单兵光子炮。
连溪这次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她哥连军火库都整过来了,这些装备就不稀奇了。
连河抬起头看了连溪一眼,两指靠近嘴里,打了个响哨,乐着说:“小溪,你这一身的气势,快赶上维兰了。”
说着,连河朝着连溪扔过去腕表式的电子仪器:“接着,道上的通讯器。”
一个军用的,一个道上的,他们事先没有商量好么?
连溪下意识看向姚守,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也感受不到他内心的波动,低着头将通讯器戴在了手上。
连河则亲自将一副眼镜给连溪带上,她本就不大的脸几乎被遮掉了大半,配上今天的装扮,倒是意外的好看。
他想到这,视线扫了一眼姚守,眼中的情绪慢慢的内敛起来,一转身,率先走在了前面
——“走了。”
***
在此前一周内,无论是谁选择出去夜探,至少会留一个人看着连溪,她的走丢的、出事的前科太多,不小心不行。
这就造成了,这是连溪这一周第一次放风。
有了墨镜的遮挡,即使眼睛一星期没有见光,也很快就适应了,视野慢慢的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母舰兽,在城市的不同方向悬浮着,就在他们的头顶,一只母舰兽还在天空中悬浮着,几乎被阻挡了大半,整个小区,都没有透出一丝的阳光。
原本形式漂亮的花型住宅,现在仿佛末日残垣,一栋栋从中间撞开,破碎不堪。包括远处祁安地标建筑,高一百多米的大楼,从中间生生折断,留下不到五十米的高度。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像是死了一样。
母舰兽遮挡了这一块的光线,只有穿过这两条街,才会有阳光。一行四人并没有耽搁,按照之前做的规划,小心翼翼的完全走着。
在四人的想象中,白天的祁安,子舰兽密布,各种由公民反抗的局部战斗,血殷街道,到处都充斥着末日和灾难的氛围。
又或者,四散逃窜的人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少年,子舰兽的吼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整个城市被杀戮所笼罩。
但事实上,白天的祁安,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了四人的脚步声。
一片片的花海依旧盛开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各种店面的货架上大部分东西都在,似是主人只是去打了个盹,马上就会归来。
风卷起街边的易拉罐,叮叮当当的顺着街头往下滚动,入街口树上挂着的风铃,迎着风一片欢愉的撞击。
而子舰兽,趴在大厦的顶楼,黄色的瞳仁盯着街上走着的四人,尾部摇了摇,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就好像和整座城市一样,睡着了,亦或是,只是在监视。
连溪踏入阳光,依旧觉得不寒而栗。
它们并不是被兽性所支配的怪物,而是有智商,有组织、有分工、有忍耐力……
——这才是索兰要真正面对的侵入者?
☆、第71章
祁安的街道,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路上有一盆侧倒的花,停在了台阶底下,花株几乎垂到了地上,连溪顿了一下,弯下腰,将花盆抱了起来。
紫色的花朵,花瓣上沾着灰尘,叶子已经隐隐发黄,可依旧不能遮挡它之前的美丽,连溪立在阳光之下,抬头看着整个天空,暖暖的光轻抚在她的脸,在她脸上镀上一层光晕。
就好像只是落入了一个噩梦,醒来后,祁安依旧繁华似锦,也依旧人流涌动。
人们还会扬着热情的笑容,她的店面,还会有不知名的人送上花来,各式各样的,鲜艳欲滴。
……
四人感受各异,但是在如此氛围下,表情并没有轻松下来,反而越绷越紧。步伐愈发沉重起来,连河来到预定的地点,抬手示意,三人都不由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大楼,写字楼,安保级别很高。
午后向阳,出口众多,既方便连溪进行光合作用,也方便大家出逃。
连河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抬腿往里走去,却见连溪手中拿着一盆花,在台阶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溪……”严泽停在连溪的身侧,轻轻皱了皱眉。
“外面里面其实是一样的。”连溪的视线落在远处大楼趴着的子舰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群怪物,根本没有打算现在动手。”
连溪这么感性的情况并不多,大家都知道连溪说的没有错,可是从安全上考量……有掩体和没有掩体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姚守平时看着再怎么风度翩翩,骨子里,其实还是一派军人的作风,如果连溪是在平时抽风,他多半是默默陪着,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感性抽风起来,什么劝说,都没有实际行动来的有效。
姚守上前一步,将连溪的花盆拿下来,一个俯身,将连溪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冲着严泽点点头:“进去吧。”
双手还抱着盆花,脑袋却朝下的连溪:“……”
–少校同志,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倒着看整个世界,光线在各种建筑上折射着,五彩斑斓,连溪半眯着眼睛,视线随着姚守步子的晃动而愈发模糊起来,世界开始光怪陆离,一片模糊。
不远处的楼顶,子舰兽面朝他们站着,半歪着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它的身侧,一道人影似是立在天台的位置,纯白色的长袍,连溪明明看不清楚他的脸,却依旧像是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
连溪反应过来:“等等!”
“怎么了?”姚守停了下来,以为这个姿势连溪并不舒服,将她放了下来。
连溪现在还顾不上是扛着到底舒不舒服,挣扎着从姚守怀里起来指着对面的大楼:“那边有人……”
三人顺着连溪指着的方向看去,在远处的大楼楼顶,一只子舰兽还趴在原地,不缓不急的摇着尾巴,双翅半张开垂在地面,敛起的眼眸睁开了一半。
而它四周,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连河很少看见连溪今天的样子,直觉觉得她哪里有写不正常,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以为这段时间她吓坏了,走上前打横抱起连溪:“乖,别闹了。”
所谓的光合作用,真的只是扔到太阳底下晒上几个小时。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连溪甚至连椅子都懒得坐,直接坐在了地上,光线透过窗户满了一室,连溪感觉着血液随着阳光一起涌动着,满足的吐了口气。
她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了姚守身上,见他视线落在远处,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道:“你去忙你的吧。”
姚守看了一眼连溪,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而是转过头对连河说:“我会在天黑之前赶回去,记得给我留门。”
这个时候,并没有人问姚守为什么不会去跟军部汇合,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选择回来,连河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姚守半蹲下来,视线和连溪平行,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揉了揉连溪的脑袋,“等我回来。”
连溪僵着脖子,还是有些不习惯姚守的亲昵,到底没有躲开,她的视线直直的和姚守撞上,张了张口,有些话还是没有能说出来。
见姚守了然的收回手,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连溪抿着唇:“姚守,你晚上要吃什么。”
姚守眼角弯了起来:“糖醋排骨,我会记得给你带醋回来。”
连家存的必需品并不少,但是调味品相对有些不足,尤其是醋这类偏门的调料,根本没有库存。
连河和严泽都是不怎么会做饭的人,自然没有想那么多,倒是没有想到姚守记住了。
连溪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早点回来。”
姚守走到了门口,停了一下,视线投在了连溪之前看过去的位置,除了那只软趴趴的子舰兽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转身,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刀,朝着军政大楼的方向走去。
几十米开外的楼顶,子舰兽侧过头,喉咙里咕噜噜的试着发出声音,却并没有发出成形的低吼,它有些焦躁的想去抓喉咙,想到这么,只能放下爪子,有些焦躁的甩着尾巴。
它的身后,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长袍的帽子盖住了他大半的脸,只能看见下巴的弧度。
只见他看着玻璃窗内的连溪,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是她是吗?”
***
严泽半蹲下来,看着睡醒的连溪,从包里拿出一配好的营养液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上充满了能量。”连溪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吐出一口浊气,接过营养液灌了一口,“大河呢?”
“他发现了一个老式的基站,连着地下光缆,他下去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信号。”严泽解释着,和连溪并排坐下,下午的阳光已经没有了正午的力度,却依旧能够给人带来足够的暖意,“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坐下好好聊过了。”
“之前你和大河都忙,没日没夜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忙什么,但是一直都希望你们好好的。”连溪一看严泽这一话题,就知道肯定有后续,连着几口将营养液喝完,打了个饱嗝,也不讲究,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乐呵呵的笑着,“严哥,你是不是要说大河坏话?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别闹。”严泽一巴掌拍在了连溪的后脑勺上,“我说认真的,这次,姚守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也是特意为你留下的……你没有拒绝,小溪,你是怎么想的?”
“说不好。”连溪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半眯着眼看着窗外,眼神并没有焦距,“我和他,中间隔了太多东西,磕磕碰碰到现在,我连初衷的忘记了。”
“这三年,我总是梦见他”
说到这,连溪嘴角微微抿了起来:“他是一个责任感过度的人,宁愿把自己拧巴到绝境,也不愿意打破一些东西……因为配对,我成了他的责任,在酒店混乱的时候,我见到他第一面,就知道他会来找我。可是严哥,我现在分不清,我是不是,仅仅只是他的责任而已。”
连溪说这话,表情很平淡,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多少起伏。
但是严泽了解连溪,她越是这样,越是代表,内心的不平静。
“小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严泽侧过头看着连溪,斟酌了措辞,接着说,“你也是连河的责任,可是你们之间没有亲情么?很多时候,感情是各方面交织的,不能割裂出一部分来看……”
严泽话还没说完,连溪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门外,示意门外有人。
连溪五感要比常人灵敏的多,严泽推了推眼镜,抽出一把枪,打开保险给连溪,示意她瞄准门外。
他自己则抽出一把手术刀,在手心里把玩着,不缓不慢的起身,朝着门走去,特制的鞋踩在地面上,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严泽手握着门把,猛然打开,一道人影从门外跌落了进来,狠狠的跌落在地面上。
“别开枪,我是亚卡,别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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