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请正面晒上半个小时,日照温度最好高于二十度低于三十五度。”
“第二步,请补充水份500c,侧身四十五度二十分钟,身体曲成120度,充分拉直脊柱……”
“第三步,请背面朝上……”
……
“总结:第一次进行光合作用,请务必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翻晒,学会光合作用的正确姿势。”
将连溪推倒太阳底下之后,从轮椅座底下抽出一卷床垫铺开,随即将连溪抱到了床垫之上。
严泽看着连溪发呆,想起来连溪大概刚刚配对成功,还没有真正上过学认过字,大概看不懂。这才抽掉了连溪手上过的书本,笑着说:“我给你念好了。”
根本由不得连溪拒绝,严泽已经站在一旁读开了。
这种内容板着个脸读完也就算了,还极为抑扬顿挫富有感情,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升了起来,笑过之后她反而坦然了,自己脱掉外套,露出事先换好的短袖短裤,露出大腿和手臂出来。
她头顶着花苗,两片有些枯萎的叶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阳光暖暖的,似乎要透入她的血液,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动的方向,它们饥渴的吸收着阳光的热量,酝酿着翻腾着。
最后一股暖暖的能量,顺着皮肤,一直汇入心脏,再从心脏一直冲入四肢百骸。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生命力。
就好像有一种生命力透过阳光直接注入体内,连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这一瞬间,连溪 觉得温暖想要睡过去,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刚开始晒得时候,严泽能监督下时常,督促连溪自我翻晒一下,每到这个时候,连溪总会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回潮的咸鱼。
又或者是煎锅上的鸡蛋。
正面,好,翻一面,ok时间到了,再来一次……
严泽一直在旁边督战,直到其他医护人员跑来说外面有事,严泽抬头看了看春日里明媚的阳光,连溪这次是严重缺乏光合作用,按照普通妹纸的量肯定不够。
遂拍醒连溪道,放软了口气:“今天日头不够强,你需要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来一遍,明白么?”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嘛,我记住的。”连溪睁开眼睛,摸了摸有些秀气的鼻子,囧囧有神的说,“严医生,你先去忙你的,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我会把自己翻过来复过去翻晒的。”
送走严泽之后,连溪就将刚刚保证好的话抛在了脑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泛疼,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眶溢出来,她以为是太阳晒多了的原因,也没有在意,翻了个身趴在垫子上。
直到后来眼睛越来越疼,她这才强迫自己起了身,半眯着眼睛从轮椅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将衣服的袖子直接盖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她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从两边的锁骨之上,分别延伸出两根藤蔓的纹身,宛如活了一般在连溪的身上蜿蜒着,从脖子一直攀到脸颊上,最后直接没入了袖口掩盖的眼睛中。
在藤蔓停止蔓延的那一刻,她脑袋上的花苗疯狂的拔个抽枝,在瞬间长成成熟的花株,花苞一朵接着一朵往外冒,却也一朵接着一朵凋谢。
在凋谢的一瞬间,却又蓦然开放。
落然花开。
整个花园弥漫起浓郁的花香。
而睡梦中的连溪只感觉到眼睛发凉,刺痛慢慢缓解,她潜意识摸了摸眼睛,以为已经没有任何大碍,放心的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才发现天气已经彻底阴沉下来,马上要下雨的样子,雨云开始酝酿,从云层里透出轰隆隆的闷雷声。
连溪坐了起来,扭动着脖子和四肢,之前恨不得随时躺在床上的虚弱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是彻底活过来一样,四周连空气都变的新鲜起来。
摸了摸脑袋,确认那玄幻的玩意已经消失了,还没等松伤一口气,余光看见掌心“长出”一个繁琐精致的花型纹身。
她盯着手心里的花型的纹身良久,既不刺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有雨滴打落在她的掌心,随即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
她皮肤一凉才,惊觉起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赶忙将垫子卷起来塞在轮椅下,裹着大大的外套,一手推着轮椅啪嗒啪嗒的朝着房子跑去。
严泽的诊所是私人庭院式,有着一栋复式的小别墅,一楼是给病人就诊和住宿的地方,二楼是vip客户的包间。
他自己在外面有单独的小公寓,一半时间住诊所,一半时间住公寓。
所以连溪跑到一楼的大门前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人来的似乎有些多,门口堵着一堆人,穿着打扮各式各样,但是每一个都凶神恶煞,不像是好惹的样子。
最搞笑的是,其中一小部分人,头顶着一大朵花,五颜六色的都有。
你能想象一堆五大山粗的男人,虎背熊腰,肌肉凸起,脸上的表情凶狠的能吃人,脑袋上却顶着一朵娇羞异常的花么?
连溪一瞬间没绷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走廊里,一群人听见动静齐刷刷的看向了她,脸上的煞气滔天,可禁不住他们脑袋上的花太过仪态万千……
“噗噗……”连溪再也忍不住,面对着墙壁,忍住捶墙顿足,闷笑起来。
走廊里,一堆道上的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视线看向连溪,都觉得他应该是刚从哪个神经病院走出来的。
在病房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格子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镜,语气冷若冰霜:“把他给我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晚上照例更新
☆、第九章
连溪瘦瘦弱弱的,收拾她根本花不了多少力气,走过去了个大汉,单手直接提着她的领子,跟提着小鸡似的就提了过来。
连溪小胳膊小腿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干脆停止挣扎,垮着肩膀,任对方将自己从走廊这一头直接提到那一头。
西装男带上自己的金丝眼镜,将手帕塞进上衣口袋,这才看着连溪,不缓不急的说:“在笑什么?”
他说着,头顶上的一朵荷花慢慢的敛起花瓣,抖了抖叶子,像是极为不爽的样子。
连溪的视线牢牢地盯着他头上花,僵住了笑容,这花并不是装饰……
是活的?
西装男对上连溪的眼神,下意识朝着自己的头顶摸去,他的掌心擦过头发,什么都没有摸到。这回,西装男眯起了眼睛:“现在,你又在看些什么?”
这一系列动作看在连溪眼里,西装男的手直接穿过他脑袋上的花朵,就好像穿过了一团空气,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周围的人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就好像,西装男头长着的那朵花从来不存在一样!
她的眼中露出惊骇,随即反应过来,迅速的收回目光,脑海里思绪翻飞。
他们头顶上的花,并不是他们自己带上去的,而更像是从头顶长出来,明明那么真实的花……大家好似都毫无所觉,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么?
西装男的耐心似是已经耗到了尽头,他伸出手,单手扣着连溪的脖子,几乎将她拖离地面。他盯着连溪,眯起眼睛:“今天,我应该让你明白什么是尊重。”
与此同时,西装男头顶的花已经彻底的收起了花蕾,倒刺竖起来,一副马上要攻击的姿态。
连溪被他眼中的杀气给震住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开喉咙大喊起来:“救命!救命!杀人了,抢劫了,走水了,着火了!!!”
西装男没有料到连溪会来这么一出,他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正想着怎么处理,病房的大门突然的被打开了。
严泽出现在门后,一身白色大褂几乎染成血衣,他看着门口吵着的一团,将视线落在扣着连溪的那只手上,淡淡的说:“你再敢动一下我的病人,我就敢反身把手术刀扎在你老大身上,虽然你家老大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可不代表完全脱离了危险。”
话音刚落,西装男听了这句话,也顾不得连溪了,立刻松开手。
他盯着严泽看了半晌,见严泽完全没有妥协的样子,收起表情道:“你是在威胁我么?”
连溪跌落在地上,她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蹭到了严泽的身侧。
严泽上前一步挡在连溪的面前,嘴角的嘲讽变浓,眼角的冷意似是能泛出冰花来:“我什么性格,你来之前难道不是早就打听过了吗?”
严泽侧开身,让开道:“护士看护着,你们可以远远的看,但是人数最好不要超过三人。”
另外两个地位最高的人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西装男,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病房。
严泽随手关着门,拖着连溪,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值班室。
严泽毕竟是主治医师,值班室装修的非常舒适,是卧室和工作室的结合体。他刚刚忙完一场急救手术,身上的白大褂还染着血色,严泽走到卫生间,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才走出来。
他走到连溪的面前,拉着连溪上到下打量着,见她并没有什么事情,舒了口气:“刚刚我忙晕了,一时间忘了你,你现在怎么样?”
连溪抬头看了严泽一眼,他头发之上并没有什么花,她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翻晒之后,已经彻底恢复了,我觉得明天我就可以立刻出院了。”
严泽被她生机勃勃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才是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是我决定的事情才对。”
连溪只笑着不说话,等严泽揉够了脑袋,这才换了个话题:“刚刚那群人?”
严泽嘴角扯出一个冷血,眼中泛着冷意,对着连溪细细叮嘱着:“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连溪你以后见着他们,绕道走就对了。”
连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佯装漫不经心的说:“严哥,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脑袋上长着花么?”
严泽看着连溪,想着她刚配对成功,心绪应该和孩子差不多,也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奇怪。
他思考了一下,解释:“是有一种说法,说每个配对成功的男人,头上都有一朵无形的花,它们代表着忠贞和生命,只有拥有‘花眼’的人才能看到。只到目前为止,这都是一个传说而已……连溪,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连溪从沉思中清洗过来,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我就是想起我哥以前给我念的一个童话了……”
连溪说完,才觉得这临时拿出来的挡箭牌有些不妥,果然,严泽的表情慢慢沉重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连溪扬起笑容打破了沉寂:“严哥,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回病房就可以了。”
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连溪总觉得,严医生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但是说起秘密,她自己从头到脚都是秘密,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刚走出值班室,严泽突然回过头叫住我:“连溪,你收拾下东西,明早我送你回去。”
***
之前的电闪雷鸣,只是暴风雨之前的预兆而已。
连溪听着外面的暴雨和电闪雷鸣,坐在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头一点点的几乎快要睡着,连晚饭,都是医护人员送上门来。
连溪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医护人员只是安慰连溪不要担心,却什么都没有说。
楼底不断有飞行器起降,虽然在严医生三番五次强调下,大多数人都克制住了自己的动静。
但是到了半夜,人一拨接着一拨赶来,连溪之前透过窗帘往下看去,甚至看见几个医生被五花大绑绑了过来。
他们手上拿着各式连溪叫不出名的武器,在整个院子都布下了防控,一个个身上都溢着煞气,很明显见过不少血。
连溪不由的替严医生担心起来,这架势,已经远远超过普通“黑道”的范畴,这么大的架势……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大佬重伤了?
到了后来,别墅里甚至出现了枪声,无数慌乱的脚步声在楼底回响,惨呼声戛然而止,却一遍遍的撕扯着联系的耳膜。
连溪抓着被子,随即缓缓的松开,她压抑住自己下去看一看的想法,手心里都是汗水。
作为华夏那种枪支严格管制的国家,连溪从小到大,只从影视作品中听见过枪声,那种隔着一道电视屏幕完全失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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