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她手忙脚乱地托起它的翅膀和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我先去给它找点吃的。”
……嗯?等等,骸枭不是匣兵器吗?需要吃喝吗?
行动的前一刻,这些疑问在纲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它跟着自己来了,那骸呢,他也来了吗?——或者更甚一步,他还被困在这只鸟的身体里?
而答案……只能等它醒来再说了。
纲吉不知道该怎么让骸枭恢复精神,总不能冲着一只傻鸟傻乎乎地喊“睡你麻痹,起来嗨”吧?只好找船员要来几根铁叉和杆子,搭成一个简易的烧烤架,把它绑在上面,打算用火烤干羽毛。
点着火的前一刻,朝利及时将雪枭抢救了下来,避免他们晚餐可能会改善伙食的、好坏未知的后果。
“不是这样做的,”他严肃地说,“应该是这样子。”
然后,不出片刻,桅杆上就多了一只作展翅飞翔状的吉祥物。
“雨月先生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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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夜幕降临之时,纲吉因为有些担心骸枭的状况,就搬了个凳子坐到桅杆之下,没什么事好做,就托着下巴向海面眺望。
思考人生。
虽然今天一整天都在干这事。
何去何从是目前的核心问题。
之前被召唤到未来是人为的,只要通关“干倒白兰大魔王”关卡即可回家,而这一次,说不定也是类似事件,就是不知道把自己召唤来的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了。
但她肯定需要做些什么。肯定有人需要她做些什么。
现在的自己的能做什么呢?纲吉认真地想过了。
没有里包恩,只有一副手套和一盒子死气丸,最能派上用场的小背包也没带来这里。甚至连彭格列齿轮都没有。
既然不给她戒指,意思是这次要做的事情和打架无关吗?怎么,是嫌意大利人太无聊了要找个人充当弹幕吗?
至于其他的,或许还能算上口袋里的一包护垫,一张手帕,不知道该不该把它丢进海里的怀表,以及……头顶上悬挂着的一只猫头鹰。
身无长物,如果没有别人的收留,大概在自己接到拯救世界之类的任务之前就会挂掉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惘然间,清亮的乐声穿过夜间弥漫在海上的雾气传入耳中,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韵味十足。
纲吉怔了会儿神,扭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在船头上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长衣飘飘,迎风而立,笛声朗朗。顿时让人有一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错觉……按照文艺的说法的话。
而实际上只是一个把自己心爱的乐器卖掉的音乐痴人在反悔之后又忍不住买了一只小短笛留作纪念,趁着月色正好,在新认识的小伙伴面前装个静静的美男子罢了。
“有什么事吗?”注意到纲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之后,朝利雨月停下动作问。
“不……其实也没什么,”纲吉有些歉意地说。
“不过,刚才大副先生让我来找你,因为他们刚刚抓到一条翻上甲板的金枪鱼——是说,好像打算借你的刀和刀工用一下,可以吗?”
“义不容辞,”他郑重地答道。
“太好了!”纲吉欢呼。
夜宵可以吃刺身了!
泽田纲吉,这位每天都在努力地和黑手党撇除关系的国中生少女,今天好像也愉快地忘了自己的穿越处境。
第141章 .新晋级小巫师
“……唔?”
纲吉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光有些刺眼,渐渐地,挡在自己上方的那块阴影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原来是朝利雨月。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好奇地问。
她并不想解释说自己有些晕船,因为感觉那样有点丢人。
“……哦,是这样的,”于是,她指了指旁边躺尸的骸枭,“早上来叫醒它的时候,感觉到它好像在对我说——‘嗨你个鸟蛋,躺下睡!’——我觉得蛮有道理的,就照做了……”
“……”
纲吉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这样和一只傻鸟并排躺尸在甲板上似乎影响不太好,摸了摸鼻子有点赧然,正想爬起来,突然眼前一闪,然后旁边多了一个人影。
“我也觉得蛮有道理的。”雨月先生说。
“……欸?”
她嗖地坐了起来,然后看到对方转过头来,冲自己微微一笑:“反正没事做,晒太阳也不错,不是吗?”
“对啊。”
纲吉再次躺下,心安理得地晒起了太阳。
骸枭:“咕咕。”
“……”
“……”
片刻后,传来了船长的咆哮:
“给我起来!!!”
……
被赶下甲板后,闲谈的阵地转移到了船舱内部。
客人住的房间都很简陋,而且不透气,一般情况下,朝利并不愿意待在这里。
“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就能抵达了,”他合上旅行箱,回头看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纲吉,不由笑了笑,“不用担心,西西里可能是有些混乱,不过,在下会尽所能地保护你的。”
“嗯……”
“埃莉诺小姐?”
“不,不用敬称也可以的啦,”纲吉露出了如坐针毡的纠结表情。
“那么,埃莉诺,”朝利很顺利地更换了称呼,又不无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那倒不是,”她迟疑了一会儿,低下头,坦诚交代:“只是好像有几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很不舒服……”
一个多月在海上的生活确实很不好受。不仅食物不新鲜,住宿环境也差,淡水资源紧缺,洗澡都是难事,甚至还有除了晕船之外的各种风险。
不过朝利也清楚,社会动荡,时代所限,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对于性格洒脱的他来说,这些都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也不算什么,不过,换做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话,果然还是会很困扰吧。
“说起来,上岸之后,这幅打扮恐怕不太适合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纲吉,“说不定会被人当成除妖师之类的……”
“嗯,是个问题,”纲吉沮丧地说,“可是,我没带钱啊。”
“不介意的话——”
朝利雨月的背后再次绽放出自带圣光,连笑容都变得闪亮闪亮的。
纲吉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望见,像是神奇的异次元空间一样,他从箱子里扯出来的……“这个可以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白无垢这种东西不是可以随便借给人穿的吧?等等,你倒是解释下为什么会在出门远游投奔亲友的时候还带着压箱底的新娘婚服啊?!
“……你是去找你在意大利的未婚妻的吗,雨月先生?”
二十一世纪国中生表示自己有点受宠若惊。
“不,只是我朋友以前提到说想看看,”十九世纪末五好青年一脸诚恳地说。
“……”
“……”
“不喜欢吗?”
“不,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纲吉头疼地揉着额头。
“可是,别的就没有了喔。”
“……我穿。”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请问。”
“为什么雨月先生的衣服一连几天都没变,但看上去还是那么干净呢?一点都没有被海风熏过的样子……”
“啊,其实是这样的,”朝利雨月灿烂一笑,“我有四件同样的款式。”
“……”
也许,他们接下来就该遇上组队打天人的剧情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
首先,紧要事是去给骸枭找个鸟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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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口下船之后,一路步行走向城镇中心,这时候,朝利雨月终于向纲吉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被驱逐追杀的浪人,不是神官,也不是乐师,而是……黑手党。
没错,就是那个把纲吉的国中生涯折腾得够呛的黑手党。
因为多年前相识的友人遇到危险,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卖掉了自己珍贵的乐器,换成刀和旅费,不畏险阻地赶来帮忙。唯一的意外是,在路上捡到了纲吉。
他说自己必须告诉她,跟着他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让她自己决定,是否还要和他一起。
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纲吉难得没有心情破坏,只是苦笑着说:“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未来的日子不会很好过了……”
眼下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和朝利雨月一起,自己还能有个落脚之处。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他的朋友会接受她这个拖油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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