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一死,最舒心的要属吴雪和夏明星。由其夏明星,觉得没了夏明月,连空气都清新畅快起来,很久没有这种自由呼吸的感觉了。那种为所欲为,却不用担心有人随时会替代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现在她依然是夏家独一无二的掌上名珠,夏符东的乖女儿。
生活再度丰富起来,每天除了上班,闲暇之余会和朋友小聚,吃饭或者唱k。有时候酒吧里呆到半夜都不觉得疲惫,第二天工作起来仍旧精神饱满。夏明星终于休会到,一个人的心情对生活有多么大的影响。
而吴雪也在试着回到昔日的圈子里,以前再怎么因为夏明月而被人戳脊梁骨,现在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死人去得罪活人。况且吴雪八面玲珑,收买人心的本事了得。时隔半月就有人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做美容。
只有夏明日常常坐在那里很不开心,不停的问保姆:“妈妈说明月姐姐回老家了,你说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当然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可是,这样的话保姆却没办法跟夏明日说,死的概念他还不清楚,所以执意相信夏明月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怕惹得他哭又要被吴雪骂,就安抚他说:“小少爷,你别着急。等大小姐忙完了老家的事,自然也就回来了。”
夏明日一脸惆怅:“可是我很想她。”
保姆想了想说:“等你梦到她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夏明日听罢,就跑床上睡觉去。
以后夏明日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却不肯上床时,保姆就拿这样的谎话哄他。小孩子很虔诚,只要一听到她这样说,即便不想睡,也会立刻跑到床上去。
一直几天都没有梦到,这天早饭时问吴雪:“妈妈,为什么我梦不到明月姐姐?”
吴雪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问:“梦到她做什么?”
小家伙天真无邪:“因为我想让明月姐姐回来,我很想她了。阿姨说等我梦到明月姐姐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
“哐当!”
夏明星将碗摔到桌子上,一脸的不耐烦:“夏明日,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要是那么想她,你去找她好了。”
夏明日被夏明星的尖声厉气恐吓到,哇一声哭起来。
吴雪责备起夏明星来:“你一个当姐姐的,说的这叫做什么话?明日他这么小,懂什么。”
夏明星烦燥的站起身:“你就护着他吧,早晚把他惯坏。”她拿上包去上班,转身听到吴雪叫保姆的名字。
保姆听到招唤马上跑过来。
“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吴雪板着脸说:“今天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我们夏家不用你了。”
夏明星闻声哼笑,她说什么来着?那个夏明月就是丧门星,谁沾到谁倒霉。
韩霁风已经来公司上班了。
走进国森大厅,陆续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状似冷漠的不去回应,其实只是这段时间一贯的沉默。
不肖解释,别人也注意到了。这样的韩霁风少了先前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消沉。好在没有影响工作,反倒像个机器一样高强度,从早到晚安静地做着事,不知疲惫般。
苏婉清很担心这样的韩霁风没多久便会垮掉,因这担心来国森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眼风有意无意瞄过去,总要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会儿办公桌前空无一人,她走过去发现文件还都摊开在桌子上,说明只是短暂的离开。
她到茶水间去,看到他倚在台子上吸烟。
这个坏习惯看似要被他贯彻到底了。
现在的韩霁风抽烟的很凶,从在医院的时候开始。有的时候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连着点上几根。先前苏婉清还会想着制止,可是后来不会了。她永远记得当她伸手过去时韩霁风防备的眼神,原本深邃的眼睛略微涣散,阴郁又楚楚可怜。苏婉清甚至怀疑那时候的韩霁风是否认得她,否则他的眼中怎么会有那样不合适宜的防备与恐惧,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确定韩霁风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对吴雪说了,才将心理医生找来。
可是无济于事,即便病着,也很难有人走进他的心里去。
苏婉清走过去,一边拿起自己的杯子一边说:“你怎么又抽烟?”
韩霁风曲指弹掉一截烟灰,答了跟没答一样。
“想抽就抽了。”
苏婉清还想要规劝:“少抽一点儿烟,对身体不好。”
“有些事不是明知道它的不好,就不会去做。”烟雾笼罩中,他微微的眯着眼,淡淡说:“就像你喜欢我。”
苏婉清怔愣地看向他,心里面顿时很不是滋味。
她是哪里惹到他了,值得他这样辛辣干脆地中伤她。不顾及风度与脸面的一语道破,用他惯有的凌厉。
苏婉清诧异地看着他,一个人不会无端端的变得刻薄与凌厉。只有心中恼火,亦或内心脆弱,需要用凌厉武装自己的时候,才会句句伤人。
她想,夏明月出事他是恼火的,同时说明了他的疲惫与倦怠,再没任何心气的伪装自己,左右逢源。
一个女人的离开,竟然让他恨起了全世界。
苏婉清知道自己是被他的刀光剑影误伤到了,并非有意针对她。所以不跟他计较。
喝下一杯水说:“抽完这根烟,心情平复了,马上出来工作。”
不是每个人都被他误伤得起,滥杀无辜的结果只会是树敌无数。
不等走出去,韩霁风叫住她:“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苏婉清说:“好啊。”
下了班,两人从国森大厦里出来。
苏婉清说:“坐我的车吧,晚上直接送你回去。”
韩霁风没有反对。
下班高峰期,车子行驶十分缓慢。夹杂在车流里像永远没办法突破这堵塞,再怎么难耐,也只能如此前行,这样无望。
车厢内没人说话。
韩霁风撑着胳膊望向窗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显得瘦,弧度完美的下巴紧绷着,隐约就是一道凌厉的线。
苏婉清不再看他,顺手打开音乐。
电台里慵懒的女音正唱到:“……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你不要放弃行不行,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韩霁风白皙修长的手指收紧,骨节上清析的一道白痕。
苏婉清伸手去关掉收音机,却不及他的嗓音快。
冷冷说:“打到路边停下,我下车。”
就是这样一条路,他也是不打算同她一起走下去的。可那个可以跟他走下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很多事情很难再继续。
苏婉清放下他时,说:“韩霁风,原来你也是这么的想不开。”
韩霁风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有些东西你还是不懂。”
苏婉清感叹:“是啊,我不懂,因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知道失去时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她握着方向盘呆坐在那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韩霁风慢慢消失在世界的尽头。她打电话给宋晓雪。
“阿姨,今天霁风说他想喝酒,我看他情绪不是很好,晚上的时候你去看看他,别再出什么事。”
宋晓雪难耐的叹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婉清。”
闲聊两句之后挂了电话。
宋晓雪收拾好东西早早就去了韩霁风的公寓,听门卫说他已经回来了,她没想到速度这样快。匆匆的上楼去,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
拔打韩霁风的电话,通着可是没人接。
宋晓雪想起苏婉清电话里说他的情绪不太对,急得直打转,最后想到找人来开锁。
等门打开的时候,宋晓雪急切的进入。韩霁风的手机放在茶几上,从客厅到卧室都没有人。临近洗手间的时候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宋晓雪微微松了口气,唤着:“霁风……”可是没人应声,她一手推开门。
那花洒打开着,水流像雨丝一样。透过氤氲的雾气,宋晓雪看到韩霁风穿着衣服曲起一条腿,倚墙坐在地上,水流从头顶浇灌下来,白衬衣和黑长裤早已经湿透了。而他仰头靠在墙壁上,双眼紧闭,分明已经睡着了。
宋晓雪忍不住的掉眼泪,过来将水关上。蹲下身去唤他:“霁风,霁风……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妈妈啊……”
韩霁风被唤醒,眼睛迷离成一道缝隙,清析地看到他眼睫上的水珠,圆润饱满,滴落下来泪珠子一样。
喃喃说:“妈,明月她是不是回来了?我刚才好像听到她的声音。”
宋晓雪一把抱住他:“傻孩子,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是你睡着了,在做梦。”
当晚韩霁风又发起烧来,躺在床上胡言乱语。
问宋晓雪:“明月是不是在客厅里?”
宋晓雪回答他没有。
他又让她到其他地方看看,只说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宋晓雪哪里想到夏明月这样阴魂不散,即便死了,也不放过她的儿子。想起那时她说拉他一起下地狱的话,不由得心中发悚。
不敢再让他胡闹下去了,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去医院。
直等打上针睡过去了,整个人才安静下来。
宋晓雪坐在椅子上筋疲力尽,盯着床上却不敢让自己也睡过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夏明星还没有回去。
上午时约了朋友一起去酒吧,一下班就直接过去会合。
其他人早已经到齐了,就在那里等她。
朱莎抬起手臂挥了挥:“明星,这里。”
夏明星笑着走过来,将包往沙发上一丢。
“我来晚了,今晚的酒钱我来付。”
朱莎笑着:“今晚轮不到你,有人请客。”
“谁啊?”
朱莎眉毛一挑:“诺,来了。”
夏明星一看,哇哇的叫起来。男子挂掉电话走过来,眉间似有笑意,清风和绚。
“林飞,你怎么回来了?”
跳过去围着他一边打转一边细细看,两年的时间不见,明显瘦了,连之前可爱的娃娃脸都不见了。“怎么?你在国外吃不饱么?瘦成一把骨头。”说着,翘起手指在他胳膊上戳了戳。
林飞被她绕得眼花,扳住肩膀固定到眼前来。
“夏明星,你可不可以不要跳来跳去的。”然后才说:“国外吃不饱,才跑回来混饭吃的。”
夏明星哼哼:“谁信,你在哪里不是风声水起的。”接着抱怨说:“之前才见过林叔叔,也没说你回来的事,你们竟然都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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