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风俊眉微蹙。
苏婉清气息微断,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看得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你在哪里,我就想去哪里,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我喜欢你。当年我表姐第一次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以前我不说,是想等你忘记我表姐,没想到你的生命里又有了别人。那时候我想,只要你能幸福,即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有些痛苦我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的你并不幸福,我就没办法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了。霁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会是对你最好的女人。”
她说完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再等他一个答案,像奥斯卡即将揭晓前那屏气凝神的几秒钟。苏婉清仿佛听到“嘀嗒,嘀嗒”的响声,除了这点儿响动全世界都静止了。
夜色中,韩霁风的侧脸映着微光,显得格外干净。
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说:“婉清,这些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从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韩霁风走近一步,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们不合适,你不需要对我好,你需要的是一个对你最好的男人。”
那样坚强的苏婉清这一刻眼中却储满泪水,其实这个结果她已经想到了,即便存有希冀,还是感觉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悲伤是一定的,却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可是,此时苏婉清望着韩霁风,再被他抬手抚摸发顶的时候,所有难过的情绪再也没办法控制。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他,那时的韩霁风才会这样好好的规劝她。到了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同她这样好好的说话了。
但她又知道,分明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苏婉清在这个夜里痛哭流涕,一直哭到哽咽。
韩霁风轻轻的将她拥到怀里,这个女人喜欢了他若干年,这是能给她的,唯一的一个拥抱。
这也是苏婉清忽然绝望的原因,她就要彻底的失去这个男人了,过了今晚,只怕就要形同陌路。她忽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荒唐行径。她的勇敢换来的就是他要在这里跟她道别,以前的那些情份到这里就通通结束了。否则他不会给她这样的一个拥抱。
苏婉清整张脸贴在他的衣料上,鼻子里灌满的都是他清凉如水的气息。
“学长,我错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刚刚的话好不好?”
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可能收得回。
韩霁风将她从怀里移出来,淡然的看着她:“这些话说出来了没什么不好,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说,以后就不要再做任何的傻事,寻找自己的幸福是真的。”
“不……”苏婉清拼命的摇头。她想企及韩霁风不要离开。
可是,她又分明留不住他。
韩霁风伸手替她招来出租车,绅士的替她付完车费后,告诉她:“我知道你喝醉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是啊,这样难过除了睡一觉似乎别无他法。
韩霁风伸手带上车门。
苏婉清和他顿时被阻隔在两个空间里,再看他急速向后退去,连同其他景物被远远的抛在身后。苏婉清坐在那里泪流满面,此去经年,再不会失去什么像现在这样彻底了。
韩霁风把苏婉清送走之后,转身去停车场。
陆晓……如果苏婉清不提,他就快忘了这个人。
现在大段的记忆涌上来,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如今已能平静回忆了。
许云依觉得今晚的秦漠心事重重,似乎有话要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有什么事吧?”
秦漠中午接到刘义庆的电话后去跟他碰面。果然是之前让他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刘义庆告诉他:“秦总,我查清楚了,林启贤和吴雪手中那部分被我们吸纳的股份已经被韩霁风还回去了,所以我怀疑他们真的是一伙的……”
秦漠当时就抑制不住心底的震惊,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那几人会有什么样的联系。起初吸纳小股的事韩霁风是知道的,甚至着重收购夏家和林家的股份还是他授的意。
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说:“刘义庆查出一些事情,现在韩霁风名下的一些股份其实是吴雪和林启贤的,也就是说,国森现在仍有吴雪和林启贤的股份,他们是国森的隐名股东。至于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我实在想不明白。”
许云依愕然的睁大眼睛,别说秦漠想不明白,就连她也想不明白了。
因为想不通透,所以觉得不可能。
“韩霁风貌似同样恨着夏家,至于有什么恩怨我还没想明白。但是说他和林启贤还有吴雪有关系,这个可能性不大。”
秦漠沉吟:“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许云依微微一怔,是啊,在她经受这些变迁之后,还天真的相信眼睛看到的简单,那就是傻了。
不由讷讷:“是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就像当初她觉得韩霁风不可能背弃她,可事实是没人比他将她伤得更彻底。韩霁风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狼,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
秦漠不想她太过忧心焦灼了,安抚她说:“想不明白也不要紧,我会让人接着去查,相信很快就能查清楚。我们先吃饭吧。”
☆、(133)沉沦放纵
许云依戳着碗里的米粒忽然没什么胃口,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一时将心口堵得满满的。初进夏家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最为居心叵测的那一个,现在看来,远远不止。比起那些人,她这样子简直小巫见大巫。
当晚没有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实在难耐。爬起来去阳台抽烟。
许云依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窗外的灯火,晕黄的一片,而万家灯火已然一片孤寂。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抽烟。”
许云依一回头,秦漠端着杯子站在那里。她吸了一口说:“睡不着,你怎么也起来了?”
秦漠将水递给她,同时抽出她手里的烟揉灭。责备的口吻:“跟你说过什么了,吸烟有害健康。”
许云依撑着头说:“烦燥的时候还是想抽一根。”
她整个人蜷缩在榻榻米里,举手投足猫一样慵懒。
秦漠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她面前:“你到底在烦燥什么,说来听听。”
许云依抬眸看他。
到底该怎么说呢?说到底就是报复心切,却一而再的在一个人手里碰钉子,很难让人看得开。
她实话实说:“或许只是心理上的一种不平衡吧,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明白。”
秦漠点点头,漫条斯理:“你现在的这种感觉应该跟‘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差不多,还是求胜心切。”最重要的是不能输给韩霁风。
这样一想,她活得也真是累。
秦漠叹了口气,只是说不出的怜惜。可是,劝解的话说不出,知道感情的事非理智所能左右。就像当年的自己,明明是带着恨离开的,可是这些年却从未真的恨过她,满满的都是爱和想念。深有感触之后,还有什么权利说别人。
只是执念放下之前,苦的只有自己。
许云依笑笑:“是有些意难平,不过不要紧,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她说:“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秦漠从她手中接过杯子。
“走吧,去睡觉。”一边走一边说:“明天早上我去给你买豆浆油条,这两天你不是吵着想吃。”
许云依跟在他身后说:“好啊。”
付谣起床的时候素素还在睡着,第一时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烙在小家伙的额头上。然后起来洗漱。
付妈妈知道付谣今天要去国森上班,刻意早起给她做了丰盛的早餐。
等付谣洗漱出来,不可思议:“妈,做这么多东西怎么能吃得完。”
付妈妈笑吟吟的:“妈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多做几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付谣有些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来她没太有吃早餐的习惯,还是坐下来每一样都吃了一点儿。心满意足的说:“哪里的饭也不如自己家的好吃。”
付妈妈感叹说:“以后好了,你在国森坐班,不用再东奔西跑,每天都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了。”
付谣点点头。
现在她要工作,一个人没办法带孩子,肯定要和父母住一段时间。依付爸爸的意思是就算素素上幼儿园了也住在这里,这样他们方便接送孩子。
而且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小孩子,有付谣和素素陪着每天都很热闹。
这样无形中也断了付谣的后顾之忧,否则她没办法安下心来好好工作。将孩子送到老段家那边吧,她很不放心,压根没一个能给她好好带孩子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最感激父母。因此更加坚定了要振作精神,好好工作的决心。
付谣从车上下来,站在国森大厦前打量。
建筑物屹立不倒,而且今天往时没什么差别。可是,再度站到这里的时候,人生的意义已然千差万别。
付谣先去找许云依,一从电梯里出来,秘书笑着说:“是付经理吧,许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付谣点点头,推门进去。
许云依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说:“欢迎回来。”
付谣一时间感慨万千,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国森没被收购,她可能真的没有勇气再走进来。虽然她只是不经意的犯了一个小错误,却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许云依不给她怅然的机会,过来拉着她说话;“我觉得这个位置没人比你更适合,以你的能力会做得更好,我期待你的表现。”然后又说:“先去办理入职手续吧,我都替你打点好了。随时可以过来上班。”
付谣很认真的看着她:“许总,真的谢谢你。”
“何必这么客气,不在公司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云衣。”就像以前那样,私底下付谣也会叫她明月。
付谣应承说:“好,我知道了。”
她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了。虽然不在销售部做了,可是,跑了几年的市场没有白做,积累了一些实践经验,比公司里的许多人都有优势将本职工作做好。
花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所有事情就已办理妥当,付谣没给自己缓冲的机会,直接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有高层会议,既然副经理已经正式入职,许云依便叫秘书通知付谣一起开会。
会议室里再度见到韩霁风,立在会议室的前端对公司的现状做实事分析,话语精短有力,他的磁性嗓音不轻不重,可是十分俱有煽动力。整场会议言词不多,可是每句都在点上。所以,会议并不冗长,很快就结束了。
轻松又立意明确。
许云依盯着手里的本子,不得不承认韩霁风实力非凡,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过人。也难怪到最后他成了掌控全局的那一个,云淡风轻的坐享渔翁之利。
那样无害,实则防不胜防。
“散会。”的声音淡淡传来。
许云依收敛情绪,站起身就往外走。对于整个会议她没有半点儿不解之处,所以,韩霁风所有的指示只需落实就好。
韩霁风看到付谣,散会的时候,将人叫住。
“付谣,很高兴你能回来。”
付谣轻微的笑了笑:“谢谢韩总,国森不嫌弃我,能够重用,我真的很感激。”
韩霁风按了按眉骨,只说:“别这样说,这些都是你凭本事得到的,当之无愧。”
付谣望着他,真是无尽的感叹。
原来命运辗转的并非她一人,眼见那样好的一对璧人,到今天就已分道扬镳。按理说他们纷纷坐到了国森的高位上,拿到了控股权,该齐心合力一起打怪兽才是。实际却并非如此。回国森之前她多少了解了一些,世面上是说两人的婚姻以悲剧收场,到底谁背叛了谁,却很难说得清。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