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曼丽实在是太好看了!即使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没有长开,可那张脸,就已经有了以后倾国倾城的影子。
小禾苗儿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小姑娘,可跟她一比,就显得太过寡淡了。
曲曼丽美得惊艳,一张脸浓墨重彩,仿佛牡丹的花苞,还未盛放,看到的人也笃定她日后必定国色天香。即使穿着粗布衣服,也遮盖不住她一身骄傲的气质。可以看出来,她爷爷奶奶把她保护的很好。在一行人眼里都难掩惊恐和沧桑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依旧闪着光。
也是拖宁明睿的福,谢兰兰对曲家的情况了解的比村里人,甚至是比村长杨建国都多。
曲曼丽的爷爷奶奶曾经都是军人,这次受到惩罚也是被她的爸爸害的。其实一开始,谢兰兰对曲曼丽并不像后来那么排斥,甚至对她,还有些同情。因为她的身世,实在是令人唏嘘。她妈妈出轨,生下她以后没多久去和她爸爸离婚,去了国外。她爸爸因为她妈妈的事情,对她很不喜欢,而且一心只有仕途。
而她,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这次曲爷爷曲奶奶下放到小杨村,把她也带上了,就是生怕她那个六亲不认的爸爸对她下手。
不过看了那本书的谢兰兰知道,以后曲曼丽的爸爸会后悔,这辈子只有曲曼丽一个孩子,后来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曲曼丽。而曲曼丽的妈妈在十几年以后也回国了,她和后来的丈夫也没有孩子,那个男人就把曲曼丽当做亲生孩子疼爱。而且那个男人很有钱,给了宁明睿很多帮助。
后来想想,谢兰兰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会同情曲曼丽。曲曼丽的爸爸固然过分,可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曲曼丽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否则也养不出那样明艳开朗的性格。而且曲爷爷和曲奶奶都是军人,有钱有人脉,曲曼丽过得可比她好多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同情曲曼丽呢?
在谢家待了三天,避过了曲曼丽,谢兰兰这才带着宁明睿和小禾苗儿回了家。
一回到家,乔莺莺就凑了过来。这么多年来,两人妯娌之间摩擦依然有,但也都不算大事,所以两人面子上也过得去,平时也会聊聊八卦什么的。
她神秘兮兮的,拉着谢兰兰坐在了小板凳上:“老二家的,你怎么刚好这两天走了,真可惜,你可是错过了一件大事啊!”
看这样子就是要说什么村里头的八卦了,宁明睿平时向来是不耐烦听这些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没走,而是在一旁默默听了起来。
谢兰兰自然知道乔莺莺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她装出一副无知又好奇的样子,问她:“什么事啊?”
乔莺莺兴奋起来,说的吐沫星子都飞了出来:“就昨天,村子里来了一帮人!听说是来干活的。”
谢兰兰默默的移了移板凳,离开了她吐沫星子飞溅的的范围。
“都是些什么人啊?”宁明睿突然插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他不仅听了婶子和妈妈的八卦,而且还表示了好奇。
一听他问起来,乔莺莺一拍大腿,更加兴奋:“一共是六个人呢!一对老俩口,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孩子。”说起来她还有些纳闷,“你说怎么会有个孩子呢?那大人们犯了错,孩子还能犯什么大错吗?”
听她这么说,宁明睿想起昨天在外爷家,自己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下意识的就觉得,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一定和这六个人有关。
乔莺莺没注意他的反应,还在说:“这几个人和以前来的人可又不一样了。以前来的人也是来干活,但是是给粮食的。这群人?他们来干活那就是应该的,上头的人说了,什么都不用给。”
的确,上辈子谢兰兰也在,上头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杨建军是个厚道的人,他给他们的粮食固然不可能让他们吃太饱,但绝对不会什么都不给他们。
“对了,”乔莺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可别觉得好奇就去看他们啊,他们可是犯了大错的人!到时候去看他们是要连累我们的!”
谢兰兰自然是点了点头,她肯定不会和那群人接触的。就算知道,他们几乎都是有名的大人物,而且以后国家会还他们清白,她也依然不会接触他们。她这辈子,只想能远离曲曼丽,远离曲家人。
而小禾苗儿更是乖乖的点头,她现在已经小学毕业了,又长大了很多。但不管多大,她都一直很听谢兰兰的话。
至于宁明睿,他不太赞同乔莺莺的话,语气有些冷淡:“婶儿,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坏人。”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乔莺莺这么说那六个人,他心里很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之前看到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被冤枉。即使现在少了,可听到类似的事情,他还是会想起那对老夫妻。
第81章
乔莺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是不开心,还有些纳闷,她气鼓鼓的看向谢兰兰:“兰兰,你说,我说错了吗?”
谢兰兰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也很有些不得劲儿。明明还没遇见,只是冥冥之中,难道就这么维护了吗?她敷衍的摇摇头,也没了和乔莺莺说下去的心思。
晚上,谢兰兰来到了宁明睿的屋里。自从宁明睿上了初中,再住他们房间里的小隔间就不太合适了。趁着宁明睿去上学的时候,家里动工,又建了三间屋子。宁明睿,宁明棋和小禾苗儿一人一间。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乔莺莺还是谢兰兰,竟然都没有再怀孕。明明她们二人夫妻生活也挺和谐,并没有出什么问题,甚至两对夫妻都是村里有名的恩爱夫妻,但就是没有再生出一个孩子。
谢兰兰暗地里猜测,可能是因为那本书。那本书和现实一模一样,书里宁家孙子辈只有三个,所以现实里,她和乔莺莺都不会再生第四个孩子。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已经儿女双全了。但看样子,乔莺莺是不那么甘心的。
话说回来,屋里,宁明睿正点着油灯,趴在桌子前看书。听见声音,回头看过来。
“妈?”宁明睿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么晚了,他妈怎么会来他房间?不应该和他爸一起睡觉了吗?
如今他已经是十五岁的人了,他终于能看懂,每当妈妈关心自己时,爸爸落在他身上那种不善的眼神叫做吃醋。尤其近些年他长大了,爸爸的表现越来越明显。
谢兰兰走进来,看了看他:“今天上午,你婶儿说的话,你怎么不高兴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宁明睿恍然大悟,可随即又有些不高兴:“难道妈妈你也觉得婶儿说的是对的吗?”
谢兰兰没有说话,她不觉得乔莺莺说的有多对,可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那就是不要去接触他们。
宁明睿有些委屈,这么多年,妈妈一直很能理解他,也并不多干涉他,让他们的母子感情十分亲密。眼见着现在妈妈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他委屈极了:“妈妈,他们不一定就是有多坏的。在那里,有很多人都被伤害,可明明,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些人和被伤害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妈妈你之前,不也曾为那些无辜的人感到唏嘘吗?”
谢兰兰心里骤然一松。
她本以为是冥冥之中,宁明睿不愿意听旁人说曲曼丽一句坏话,就像上辈子那样。凡是说曲曼丽,甚至是曲家人一句坏话的,都是他的敌人,即使是他的亲人。
所以今天他那样的反应,才会让她克制不住的晚上就来找他。可原来,他只是想起了那些无辜被伤害的人吗?而且,宁明睿看到的那对老夫妻,她也知道。她更知道,那对老夫妻成了宁明睿心中的结,一直无法忘怀。
谢兰兰终于能露出一个笑容,她摸了摸面前儿子的头,即使他已经比自己高了,可这个时候乖乖在她面前的样子,还像是那个孩子,从未长大。
“妈妈不是说,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但这个时代,现在的环境是这样,你婶儿说的话可能不全对,但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你不要去接触他们,即使他们可怜。”
看着宁明睿像是想说什么,谢兰兰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一旦你接触他们被发现了,一定会有麻烦。”
说到这里,谢兰兰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你要知道,咱们家不是完全安全的。咱们不像是村里普通人那样祖上几代都是贫农,你祖爷爷是他们要惩罚的人。现在没出事是村里人没有管我们,再则你爷爷奶奶和我们,没有再接触那些。但一旦有人管,咱们家就完了。”
看着宁明睿垂头,似乎承受不了现实的样子,她放柔了声音:“睿睿,妈妈不管其他人,只想你平平安安。那些人再可怜,也敌不过你在妈妈心里的位置。答应妈妈,你不会去接触他们好吗?”
宁明睿抬头,看着谢兰兰温柔的眼神,心里触动,哑着声音,他答道:“我知道了,妈,我答应你,我不会接触他们的。”
“乖。”谢兰兰知道,她儿子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可看着宁明睿丧气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心软,就开导他道:“你也知道,村长你杨伯伯不是苛刻的人。这些要改造的人在咱们村,不会多苦的。他们在咱们村里,不会被打骂,不会被羞辱,只是干些活儿罢了。”
确实,比起被殴打,被羞辱,在小杨村的生活,已经算得上安逸了。
曲爷爷劳累了一天,现在和曲奶奶一起坐在床上,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在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忧他们会去往哪里,环境好不好,可现在,他总算是放心了。他担忧环境,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妻子和孙女。他自己以前是个老红军,什么苦没吃过?再艰难的环境,他也能撑下去,他还有妻子还有孙女,他不能垮下。
可体弱多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孙女,他却放心不下。妻子曾经和他一起打过仗,他们是战友,但妻子曾经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现在年纪大了更是经常生病。他的小孙女今年才十岁,长的漂亮,从小娇生惯养,要是被丢进哪个穷乡僻壤,可怎么活啊?
不过好在,看样子,他们分到的村子很不错,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他的老朋友出力。这个房子虽然看上去很旧很脏,可他们现在打扫干净了,也能看的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哪里漏风漏雨的,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
到底是人老了,曲爷爷叹了一口气,赶了一天的路,又被折腾了一下午,现在他已经觉得很累很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看了看妻子和孙女,他稍稍坐了一会儿,就起来准备烧饭。
第82章
曲奶奶看了一眼老伴儿,要站起来帮他,却被孙女按住。
曲曼丽按住奶奶的腿,不让她起来:“奶奶你休息,我去帮爷爷。”说完,也不许奶奶反驳,就跑到了爷爷身边,帮爷爷拿粮食。
曲爷爷低头,把手里一袋糠麸递给她,让她拿着,自己拿着一袋苞米面和一口锅,往外头走。
看着乍然懂事的孙女,曲奶奶抹了抹眼角的泪。往常在家里的时候,她什么时候让孙女干过事?可怜她的阿曼,小小年纪就要吃这样的苦,还都是她那个爸爸做的孽!叹息了一声,曲奶奶早已不把那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了九年前,和那场婚姻一起死了。
屋子外头,厨房里头,曲爷爷一边烧饭,一边教曲曼丽:“阿曼,你看,很简单的,把面和糠麸放进去,倒点水,烧开就能吃了。”
说话时,他的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丝毫没有落魄的难过,也看不出一丝丝的伤心。反倒是兴致勃勃的,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教着教着,他说起了曾经行军打仗的时候:“以前爷爷打仗的时候啊,比现在还苦。别说白面馒头了,就是这糠麸都没得吃。好一点的时候能挖到一点野菜,煮野菜汤喝。运气不好啊,就只能吃皮带!那皮带可是牛皮的,煮起来还带着肉香。就是韧的很,咬不动,不过多煮几次,就能煮的软软烂烂,能吃下肚了。”
这些事情曲爷爷曾说过很多次,可每次想起来,还是要说很久。曲曼丽也曾听过很多次,现在也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爷爷,眼里满是崇拜。
曲爷爷说完,看着孙女的眼神就是一乐。他摸了一把孙女的头发,锅里的水也烧开了。拿了三个碗,每人盛了一碗:“走,吃饭去喽!阿曼饿了吧,你奶奶肯定也饿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曲爷爷脚步一顿,看了看隔壁没有任何动静的屋子,端着碗进了自己的屋里。
曲奶奶正在屋子里收拾。他们来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两件衣裳,其余的东西全在抄家的时候被搜走了,什么也没给他们留下。甚至这两件衣裳都是压在衣柜底下最旧的,那些新的,曲奶奶宝贝的旗袍裙子之类的早不见了踪影。
见老伴儿和孙女端着碗进来,曲奶奶展开了笑颜,一直保养得宜的脸上,眼角也有了皱纹:“饭烧好了?哎呦,正好,我早就饿了。”笑眯眯的,她看向孙女,“阿曼,这可是你爷爷亲手做的饭,你爷爷做饭可好吃了,以前打仗的时候,你爷爷虽然不是炊事兵,但做饭比炊事兵还要好吃呢!”
曲曼丽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迫不及待的爬上了板凳,拿起了筷子:“真的吗?那阿曼要好好尝尝。”
因为有些烫,她凑到碗边,小小的喝了一口。
曲爷爷和曲奶奶没再说话,端着碗吃了起来。东西一入口,曲奶奶就皱起了眉头。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从前打仗的时候也吃过草,吃过树根,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吃的都是白米面,再吃着掺着糠麸的苞米面只觉得难以下咽。艰难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曲奶奶第一时间看向了孙女。
曲曼丽捧着碗,呆呆的出神,嘴边还粘着一点稻壳。
看着这样的孙女,曲奶奶眼睛一眨,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的阿曼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她从生下来就吃的精细,普通的白米面都不吃,吃的是上好的东北种出来的大米。可现在呢?吃的是最粗的苞米面,乡下用来喂鸡喂猪的糠麸!这掺着糠麸的苞米面,虽然闻着有几分粗粮的香气,可吃起来味道是又苦又涩,而且还卡嗓子,吃下去像是有沙在喉咙那里咽不下去一样,难受极了。
曲奶奶心里难受的很,把碗一放,全无胃口。曲爷爷看见了,一口把碗里的汤汤水水喝尽了,温声劝着让她再吃两口。连带着曲曼丽,他也不轻不重的,让她多喝几口。
曲爷爷心里清楚,他们今天是第一天来,而且天晚了,这才没有干活。等明天,他们肯定是要下地干活的。而且,劳动强度肯定会很大,不吃东西肯定是顶不住的。
曲曼丽低着头,听话的喝了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她捧着碗,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进碗里,这些日子的惶恐难过一起化成了眼泪,流了出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曲奶奶没有说话,把孙女搂进了怀里,沉默的掉起了眼泪。
曲爷爷把曲曼丽碗里没喝完的粥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收拾了碗筷,出去刷干净。哪怕被亲儿子举报,哪怕被批斗,被殴打,甚至被羞辱也没有弯下过脊梁骨的老人,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疲态。
正刷着碗,隔壁屋里的今天下午一起被下放到小杨村的其中一个年轻女人拎着粮食走了进来。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书香气息很是引人注目。但现在,女人脸上的麻木和痛苦,让那气质折损了许多。
看见曲爷爷,女人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笑容来,索性放弃了。
曲爷爷先打起了招呼:“来做饭啊?”
“嗯。”女人应了一声,“您这是吃过了吗?”
“是。”曲爷爷加快了动作,“我马上就刷好了,很快就可以给你们用了。”
女人摇了摇头,很是不在意的样子:“没事,您慢点,我不急。”
说完,女人往门框上一靠,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似乎疲惫极了,轻轻合上了眼,连往日里最能引起她诗意的圆月也没能让她看上一眼。
曲爷爷刷完了锅,把厨房让给了女人,他则把碗和筷子都拿进了屋里。这碗和筷子都是村长杨建军今天下午和粮食一起给他们的。给之前,杨建军就和他们说过了,要是丢了或者打碎了,再想要,就得拿粮食换了。虽然这些粮食并不好吃还很是粗糙,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确实不可或缺的。吃都不够,更不能用在这样的事上。
第83章
房间里,曲奶奶已经放开了孙女,正在清点粮食。见老伴儿拿着碗筷回来,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刚刚的脆弱:“正阳,我看了看,苞米面大概有二十斤,糠麸有十几斤。”
这是他们三个人这个月全部的粮食,毫无疑问,吃饱是不可能的。刚刚曲正阳拿粮食的时候也大致掂了掂,烧饭的时候也只做了每人一碗。
“嗯,这粮食还是要省着点吃。”曲正阳坐在床沿,房间里只有一个凳子,他们刚刚吃饭都是坐在床边吃的。
“等会儿,我去烧水。现在隔壁正在做饭,等他们吃过了,我们烧点水,洗洗就睡吧。”
顿了顿,曲正阳看向妻子,长叹一口气:“月月,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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