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偷吃雪糕。”慢慢说完,抬头偷瞄一眼苏婷,再轻声说,“我还骗你,说我放学后跟怡怡去玩了,其实我们是找地方吃雪糕去了。”
苏婷挑眉,明知故问:“哦?这么说,这段时间你晚回家都是偷吃雪糕去了?”
慢慢张大嘴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自爆了,心里顿觉后悔:“我……”
苏婷阴恻恻道:“贺淼,我劝你诚实点,老实交代我还可能从轻发落,要是被我知道你撒谎,你就完蛋了知道吗?”
慢慢噤声,挣扎良久,再次低头认错:“妈妈我错了。”
纪怡怕好友回去挨揍,故意勇气说:“阿姨,我……”
但她话没说完,就被苏婷打断了:“怡怡,阿姨想求你一件事,以后慢慢再请你帮忙买雪糕,请你不要答应,可以吗?”
纪怡将话咽回去,犹豫看向慢慢,见她点头才说:“可以。”
“你是好孩子。”苏婷夸奖道,摸了摸她的头说,“时间不早了,你妈妈肯定在家里等急了,你赶紧回去吧。”
纪怡迟疑道:“那……慢慢再见?”
“再见。”
看着纪怡走远,拐进大院,苏婷才低头看向慢慢,语气凉凉道:“回家。”
说完,苏婷便率先往大院走去,慢慢见了也连忙跟上,路上碰到几名军嫂和孩子,苏婷如常跟他们打招呼,但慢慢大气都不敢出。
半大孩子心思粗,没发现慢慢的不对,但军嫂们都注意到了她的沉默,好奇问:“慢慢怎么了?犯错了?”
苏婷并没有见人就把家事往外说的习惯,面对大家的疑问只含糊带过,等进了家门,便卸掉了在外的和气,指着墙根沉着脸说:“你,过去罚站!”
慢慢低着头站过去,因为背着书包,没办法贴墙根站着,就把书包摘了下来。取下书包后,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小心翼翼问:“妈妈,我今天还要做作业吗?”
苏婷顿时气笑了:“你犯了错误还想不做作业?”
“我没有……”慢慢虽然怵愤怒中的妈妈,但并不是有话不说的性格,轻声辩解,“我站着就没办法写作业了。”
苏婷语气缓和些许,问:“你有多少作业?”
“两张卷子。”慢慢打开书包,将卷子拿出来给苏婷看。
两张试卷,语文数学各一张,数学还好,但语文有一篇作文,苏婷看过后说:“你去房间做作业。”
慢慢接过试卷往书房走去,但没进门,想起来问:“妈妈,我还要罚站吗?”
“要!今天做不完就明天罚。”
慢慢:“好吧。”
……
晚上贺东川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平时他回来,只要媳妇闺女在家,总会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
可今天他摘下军帽从卧室出来,经过书房时像平时那样驻足,闺女却连头都没抬一下,洗干净手走进厨房,媳妇也是一心炒菜,没有回头。
贺东川问:“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苏婷语气淡淡。
贺东川听出来了,问:“你不高兴。”
“我不高兴?”苏婷轻哼,但表情维持不到一秒就破功了,气恼道,“我能高兴才怪!你知不知道你闺女这几天干了什么?”
贺东川一听就知道是闺女闯祸了,但他没有瞎猜,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时候顺着往下问就行:“慢慢干什么了?”
“她干了什么?她要翻天了!”
因为生气,苏婷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贺东川见状从她手里接过锅铲说:“我来吧。”
苏婷退到旁边,靠在切菜的石台上,平复好情绪才再次开口:“最近放学,慢慢不是总要跟纪营长闺女在外面玩一会吗?”
贺东川知道这事,嗯了声问:“她们玩的时候闯祸了?吵架了?”
苏婷冷笑:“吵架?两个小姑娘关系好得很,她们可是一起偷吃雪糕的‘战友’!”
贺东川听出了问题所在,皱眉问:“慢慢放学偷吃雪糕了?”
“可不!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多精,因为怕小卖部的人说漏嘴,被我发现这件事,她看好要买什么雪糕后会先出去,让纪怡一个人买两根雪糕,再躲到对面的小树林里吃。”
贺东川将菜盛出,评价说道:“不愧是我闺女,反侦察意识不错。”
苏婷当即瞪眼:“现在是夸孩子的时候吗?她背着我们偷吃雪糕!已经偷吃好几天了,要不是被我碰到,到时候她肚子痛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对,没分清楚时候,”贺东川赶紧做检讨,又谴责说道,“这件事,慢慢做得的确不好……”
“只是不好?”苏婷斜眼。
贺东川火速改口:“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肚子好了才几天,就又偷偷吃雪糕,必须好好说说她!”
“你准备怎么说她?”
“跟她讲讲道理,告诉她吃雪糕的危害……”
贺东川说了一长串,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苦口婆心,而结果也显而易见——不痛不痒。
所以在他说完后,苏婷一个都没采用,说:“打一顿吧。”
“嗯?”
“这件事太恶劣了,首先慢慢已经连吃了好几天雪糕,作案时间长,其次这几天里,她有无数次机会停止犯错,但她没有,如果不是被我发现,她还不知道会偷吃多久,可见她毫无悔改之心。”苏婷分析完,总结道,“所以我觉得,单靠说教,很难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必须严惩,打一顿比较合适。”
贺东川若有所思:“你说得对。”
“那我去给你找棍子?”
“行——不对,怎么是给我找棍子?”
苏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不是你同意打一顿的吗?”
贺东川可没那么容易被套路,说道:“是你先提出来的,不应该你出手吗?”
“我这么瘦,打人能有多重?哪有你能威慑人?”
“我可以帮你找根细树枝,打人痛还不费力。”
“那你去找吧。”
贺东川惊了:“真要打?”
在两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他们夫妻动用暴力的次数并不多,所以贺东川刚才以为苏婷只是开玩笑。
苏婷也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可回想慢慢干的这件事,心思多缜密啊!
要不是她正好看到两个小姑娘一起,就算听小卖部老板说慢慢总去看雪糕,说不准也会以为她只是嘴馋去看看,没买。
她要是能把这份缜密心思用在正道上,苏婷哪还用得着担心她的学习。
苏婷说:“必须让她长长记性。”
见她态度坚定,贺东川真下楼折了根树枝上来。
只是苏婷做好了打孩子的心理准备,贺东川也准备好了工具,但慢慢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晚上慢慢作业还没做完,就觉得肚子一阵阵抽疼,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尿尿了,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去厕所。
慢慢捂住肚子站起来,离开座位时不经意间低头,就看到了板凳上的一抹血痕,再伸手一摸裤子,一手的血,顿时吓得眼泪直流:“爸爸妈妈!我要死了!”
听到声音,贺东川和苏婷陆续冲进来。
看到她一手的血,夫妻俩都脸色骤变,边检查慢慢身体边问:“哪来的血?”
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了她裤子上的血迹,慢慢也哭着说:“屁、屁股!我屁股流血了,妈妈我要死了!”
贺东川脸色僵住,他虽然是男性,但也清楚女性有生理期,每次苏婷来,前两天都会很难受,偶尔还会痛到直不起身。
他咳嗽一声,看向媳妇:“你带慢慢回房间看看?”
苏婷沉默片刻说:“去浴室吧。”牵过慢慢的手,带着她走进浴室,并给她脱掉裤子,让她洗澡。
处在将死恐惧中的慢慢听到妈妈这么淡定的话,简直不敢相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妈妈我流血了,要死了,你不带我去医院吗?”
苏婷唇角微抽:“放心,你死不了,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慢慢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问:“生理现象,那是什么?”
“就是……”苏婷顿了顿,思索着说,“虽然流出来的是血,但其实这是身体在排毒,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
慢慢继续抽噎:“可我不是女人啊,我是女孩子。”
“……女性可以吧?所有性别为女的人,每个月都会这样,短的话三四天,长的话六七天,过了就好了。”
慢慢面露惊恐:“每个月都会有?六七天要一直流血吗?妈妈我真的不会死吗?”
“妈妈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苏婷现身说法。
“妈妈也会流血?”
“嗯。”
“妈妈流血的时候也肚子痛吗?”
“有时候会。”
慢慢顿时一脸同情:“妈妈好惨。”
苏婷:“……赶紧脱衣服吧,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找衣服。”
“我在流血要怎么洗?”
“平时怎么洗,今天就怎么洗。”
“好吧。”
沟通结束,苏婷离开浴室,进慢慢房间找出她睡觉要穿的衣服,然后去自己房间翻出一片卫生棉放到一起,再回到浴室门口说:“洗完澡叫我,我给你拿衣服。”
“知道啦!”
苏婷回到客厅沙发上刚坐定,贺东川便问:“慢慢没事吧?”
“没事,就是生理期来了。”
贺东川拧起眉毛:“她今天吃了雪糕,会不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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