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阿耐惊讶瞪大眼睛,“五种毒?”
陆见微挑眉:“你不知道?”
“我、我没听公子说过,公子捡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我只知道这毒很要命,但不知道是五种毒。”
“如果是单一的毒,找到对症的药材,解毒不算难,但五种毒彼此牵制,只解一种,毒性恐怕无法控制。”陆见微道,“这或许就是他的毒一直无法解除的原因。”
阿耐:“……”
公子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陆见微回到房间,靠在软榻上发呆。
“你在想什么?”小客问。
“我在想,如果我能解了五行毒,温首富愿不愿意将他的家业都送予我。”陆见微说,“我凭本事赚的钱,合法合理吧?”
小客:“……阿迢的毒你还没能解开呢。”
陆见微扶额。
“不仅阿迢的毒没解,蛊虫也没勾搭出来,小客,你给我搞了个困难模式。”
小客:“你不解也没人怪你。”
“不行!”陆见微强迫自己起身,“我还要赚钱回家,我不能咸鱼。”
蚀血虫她已经研究透了,可对如何引诱其离开身体,她依旧一筹莫展。
岳殊的蚂蚁阵给了她启发,但她不懂阵法原理,一时想不出完美的法子。
要不要问问温首富?
可他刚经历一场毒素转移,还有精力想什么阵法吗?
陆见微揪着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如此过了几日,温着之身体大好,已经能挪到院子里晒太阳。
陆见微实在想不出完美的法子,下定决心请教。
她拿着一罐白绸香屏,递给温着之。
“这是?”
“你不是喜欢喝这个茶?送你。”
温着之失笑:“无功不受禄,陆掌柜找我有事?”
“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陆见微直接将茶罐放到他腿上,目光一顿,“你的寒玉萧呢?”
温着之:“陆掌柜行针之后,我好多了,不需要寒玉萧压制毒性。”
“寒玉能压制毒性?”陆见微一脸莫名,“你在跟我开玩笑?”
“与我修习的功法有关。”
“哦。”
温着之双手捧着茶罐,眉眼朗润。
“陆掌柜直说无妨。”
“你精通阵法,不知有没有试过在人体上设阵?”陆见微深知自己太过天马行空,“可能是我异想天开,不过……”
“试过。”温着之莞尔,“陆掌柜没学过阵法,也能有这般奇思妙想,实在难得。人体生息合乎阴阳五行,亦在奇门遁甲的范畴之内。”
陆见微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效果如何?”
“端看陆掌柜要设什么样的阵法。”
陆见微一把握住轮椅的推手。
“跟我来。”
轮椅驶向诊室,房间里躺着一个昏迷的灰衣人,胸口衣襟不整,像是被扒开多次。
温着之瞬间会意。
“蛊虫?”
“对,”陆见微利落扯开衣服,指着心脏处,“蛊虫窝在心脏附近,想要强制取出,根本不可能。”
“你想给蛊虫设阵,欺骗它的本能,引诱它自行离开人体?”
陆见微向他投了个赞赏的眼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有没有可行性?”
温着之垂目思忖,修长的手指搭在茶罐上,冷白的皮肤与天青色茶罐相得益彰。
几息后,他颔首道:“或可一试。”
陆见微取出纸笔,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我的想法是……”
温着之低头盯着茶罐,一直没有发言,等耳边一声“你觉得呢”才恍然回神。
“可以。”
陆见微兴致勃勃:“什么时候可以试?”
“需要做些准备。”温着之推着轮椅转身,“我先回房。”
陆见微:“静候佳音。”
通铺房间,温着之打开箱笼,小心放入茶罐,用几层软布包裹,再取出纸笔。
“公子,你怎么又画上了?”阿耐凑过来,“上次离开客栈前,你送了陆掌柜一套阵法,结果陆掌柜有九级武王撑腰,阵法没能用得上。”
温着之笑道:“怎会没用上?听说你的好朋友凭借阵法也能与五级武师过上几招。”
“谁跟他是好朋友!”
“我未点名道姓,你怎知说的是谁?”
“……”阿耐脸上挂不住,“我去熬药了!”
他跑出去,又转过头,嘻嘻笑道:“公子,你平时懒得与人计较,除非心虚!”
温着之笔尖一滞,在纸上留下墨点。抬头看去,放肆的小仆早已跑远。
诊室内,陆见微在割肉放血。
蚀血虫喜欢新鲜的血液,她割破灰衣杀手的肩膀,取出一瓶鲜血,再放入长生花的花汁,可以保证血液的新鲜度。
须臾,温着之携图而来。
“准备好了?”陆见微问。
温着之颔首,取出阵法所需材料,都是稀奇古怪的袖珍物件,多数为精钢打造,也有天材地宝,如泛着蓝光的石头。
陆见微有心想问这些是什么,又不好打扰他布阵。
“此为蓝心石,是布设迷阵的重要工具。”温着之自发为她讲解,“蚀血虫依靠气味辨别周围,用蓝心石加上其余辅助器具,可以屏蔽它对气味的感知。”
陆见微理解:“气味减弱,它会以为此处血肉不再新鲜,本能驱动其转移位置。”
“但宿体健康,它受过驯养的身体不会发出警报,亦不会强迫它在最后一刻啃食心脏,母蛊同样不会察觉。”温着之说。
陆见微满意点头:“不错。那开始吧。”
蛊虫离心脏不过寸许,就在皮肉之下,稍稍割开一个口子就能取出,但用这种办法,只会让蛊虫及时反应,钻得更深。
温着之开始布阵。
陆见微专注旁观,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器具组合起来,为什么能够形成一个玄妙的领域?
对方摆阵的手跟她扎针时一样快准稳。
不过几息,阵法设成。
陆见微眨了一下眼,包括蓝心石在内的工具竟然都不见了!
她愣怔的模样太明显,温着之不由笑起来。
“迷阵的精髓就是欺骗,它能骗过你的眼睛,也能骗过一只没有神智的蛊虫。”
陆见微点点头,将新鲜的血液放在杀手肩膀的伤口处。
她看不见蛊虫动向,只能问:“它动了吗?”
“动了。”
“到哪了?”
“很慢,不过两寸。”
“现在到哪了?”
“还需一盏茶。”
陆见微看不到蛊虫,也不想继续盯着灰衣人的伤口,遂转过头,不经意间与温着之视线对上。
两人都愣了一下。
温着之率先移开目光,继续观察蛊虫动向,随口问道:“陆掌柜师门的考验,就是赚到足够的钱?”
“怎么?”陆见微看向他耳垂的小痣,“觉得俗气?”
温着之:“不敢。是仅你一人,还是师门所有弟子都要接受同样考验?”
“是我一人如何?不是我一人又如何?”
“若只你一人,尚说得过去;若并非你一人,可全江湖再也寻不出类似的店铺,恐惹人生疑。”
“多谢提醒。”陆见微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自有一套说辞,“师门考验并非一成不变。”
“是我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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