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弟彻底放弃。
盟内反应快的话,他或许可以少待两天马厩。
三楼房间,陆见微满心困惑。
“小客,武林盟是拿了降智炮灰的剧本吗?”
小客:“你之前还夸他们陷害你的计策很妙呢。”
“那是之前。”陆见微摇摇头,“听他们说话,像是在听傻子开会。”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小客道,“你得站在他们的立场思考问题。武林盟在江湖上的地位凛然不可侵犯,无数人都以成为武林盟弟子为荣,他们享受着旁人的夸赞谄媚,盟内弟子几乎都养成目无下尘的性子。即便是盟内三级的武徒,都能与白鹤山庄庄主叫板。”
陆见微了然,背景第一,武力第二。
当然,背景也是基于强大的武力。
武林盟历史悠久,枝繁叶茂,盟内高手如云,如俞渐声这六人,放在寻常的门派家族,都是长老、宗主的存在,在盟内却还只是弟子。
可见其何等庞大。
等闲人一个不慎得罪武林盟弟子,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这几个俘虏说得没错,确实没人敢得罪武林盟。
陆见微叹了口气。
“你别担心,”小客安慰她,“武林盟也不全是这种人,而且盟内斗争激烈,俞渐声要害你,说不定有人会反着来。”
“我不是担心。”
“那你叹什么气?”
陆见微纠结道:“只是想到一件难办的事。”
“什么?”
“你说他们一个卖多少钱呢?卖贵了吧,觉得他们不值,实在有些侮辱银子;卖便宜了,又侮辱我的赚钱原则。太难了。”
“……”
“他们是金贵的武林盟弟子,肯定要比千里楼、黑风堡的人值钱吧?”
小客:“黑厚黑重你分别卖了两万多。”
“那就一人五万吧。”陆见微拍板决定,“卖少了,估计武林盟以为我看低了他们,卖多了,怕是他们不愿做这生意了。”
“无本赚三十万,可以的。”
陆见微:“哪是无本?我用道具的钱不是本?”
两个六级、三个五级,耗了她两万两银子!
以后要提前阻止他们出招,省得浪费防御道具的钱。
好在温首富贡献了二十万两,现在客栈账户余额二十四万两。
真是期待武林盟再派人来,客栈大得很,她不嫌人多。
或许武林盟财大气粗,觉得五万一人辱没了盟中弟子,会拿出更多的赎金呢。
太阳西斜,余晖洒落庭院。
晚上要吃个团圆饭,众人都没闲着。
张伯整理擦拭桌椅;燕非藏勤恳劈柴;薛关河在厨房忙忙碌碌,阿耐时不时在背后念叨几句,两人就着“放多少酱油”这种小事吵个没完没了。
阿迢坐在小马扎上研究“寻常客”。
她的医术和毒术大多学自林从月留下的医书,林从月的医术偏向正统,专注于稳,向来不走偏门,她的毒却非常大胆,与她的医术风格大相径庭。
尤其是“群芳妒”,与她研究的其它毒更无相似之处。许是丈夫的背叛激发了她骨子里的邪性。
陆见微的毒术与之不同。
她喜欢走旁门左道,不奔着杀人,而是为了折磨人。
“寻常客”如此,喂给灰衣杀手的两颗毒丸同样如此。
相比之下,阿迢更喜欢这种有趣的毒术。
她细细分析“寻常客”里的成分,没注意到院门外有人走近。
“你是谁?”岳殊踏进院子,不顾满身狼狈,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迢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僵持间,后院劈柴声、厨房吵闹声悉数传入岳殊耳中,他慢慢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马厩。
两匹马,两架马车,有一架特别华丽,特别眼熟。
掌柜的来了!温公子也来了!
岳殊喜出望外,顾不上阿迢,飞奔到厅堂,撞上摆弄桌椅的张伯,神情激动道:
“张伯,掌柜的是不是回来了?还有薛哥,燕大侠,温公子,阿耐哥,他们是不是都来了?”
张伯笑呵呵道:“都来了,掌柜的在楼上,你别去打扰,关河他们在厨房,你去吧。”
未等他说完,少年就哧溜一下钻进厨房。
“你们真的来了!薛哥,阿耐哥,好久不见!”岳殊兴高采烈道,“我这几个月就等你们来呢。”
薛关河也面露惊喜:“长高不少嘛。”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阿耐坐在炉子前烹煮药膳,“奇门之术学得怎么样了?”
岳殊惭愧道:“有好些地方不是太明白。”
“就知道是这样。”阿耐满脸骄傲,“果然,还是我家公子最聪明,自学也能学得最好。”
岳殊挠挠头:“我确实不及温公子。”
“你别欺负阿殊,他多大,你家公子多大?”薛关河实力护小弟。
阿耐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不满哼了一声。他瞟了一眼岳殊,本想说他内功没有进展,却发现对方一身狼狈,头发都乱蓬蓬的。
“你跟人打架了?”他问,“张伯不是说你取牌匾了吗?取回来了?”
岳殊脸一垮:“没有,是我没用。”
“出什么事了?”张伯站在厨房外问。
岳殊委屈道:“我去木匠铺取匾,结果铺里的伙计说我根本就没订过,我拿了契书,他说我是伪造的,我气不过要报官,他就讽刺我,说白鹤山庄的少主竟然沦落到报官的地步。我一时气不过,跟伙计们打起来了。”
“报官怎么了?他们铺子不归官府管吗?”阿耐气得直皱眉,“按理说,白鹤山庄经营这么多年,在江州的口碑还不错,这些商铺的伙计多少会给点情面,怎么会故意欺负你?”
岳殊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建这座客栈时有遇到这种事吗?”
“没有啊。”
张伯眼里闪过一丝锋芒。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晚上吃饭时,陆见微看到岳殊,随口问了一句:“匾额拿回来了?明天挂上,后天开张。”
她在客栈一般屏蔽伙计们的谈话,并不知道木匠铺冲突一事。
张伯答道:“木匠铺不知为何毁约,我明天亲自去问问,掌柜的不必担心。”
白鹤山庄的名号不好用了,五级武师呢?
“嗯。”陆见微没有多问。
一件小事而已,让手下人处理就行。
晚餐做得很丰盛,香气飘出厅堂,直往马厩里头钻,诱得六人口水直流。
新来的五人还好,他们来之前吃了饭。
俞渐声则受不住了。
前几日赶路,陆见微几人自己都没怎么吃,更何况被捆绑在车内的俘虏?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口也干得厉害,眼前都阵阵发黑。
等盟内来人救他出去,他一定要铲平客栈,将陆见微和燕非藏狠狠踩进泥地里!
翌日上午,张伯出了客栈,亲自去往木匠铺。
是店铺伙计接待的他,说着与昨日同样的话,就是不承认立下的契约。
张伯内息外放,五级武师的威势强压过去,伙计立刻瘫软在地,连忙求饶。
“张大侠饶命啊!张大侠饶命啊!”
张伯面色冷沉道:“昔日我白鹤山庄待你们不薄,但凡求到山庄,庄主都会护着你们,缘何庄主去世,你们却恩将仇报?”
“张大侠,实在不是小人要与您为敌啊,是、是有人勒令我们不准打造牌匾,不信你去别家铺子问问,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张伯:“谁下的令?”
“小、小人不、不敢说。”伙计抖如筛糠。
张伯好歹做过多年管家,心中再愤怒,面上丝毫未显。
木匠铺为了继续存活,只能听命行事,他没必要向他们发难。
可白鹤山庄这么多年,在江州没得罪什么人,是谁在针对他们?
张伯又去了城内其它木匠铺,果然如伙计所说,没有一家店铺接他的单。
他惊觉此事蹊跷,返回客栈后立刻禀明。
“全城的木匠铺都收到命令?”陆见微笑着揶揄,“白鹤山庄以前得罪了不少人啊。”
岳殊一脸困惑:“没有吧,以前大家都挺好的。”
“掌柜的,”张伯忧心皱眉,“明天就要开张,匾额一时做不出来,此事是我办事不力。”
陆见微摆摆手:“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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