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吹笛,乐声悠扬,传至梼杌的耳朵里却让牠痛苦万分,身上的旧患又让牠发不出丝毫法力,只能任由阳刚的正气蚕食自己。但过了一阵子,虞茴忽感一阵寒意,脸色慢慢发青,口腔里一阵浓烈的腥味,让她不禁张口呕吐出大量鲜血。
项籍一见到,什么也不说就挥动马鞭,让牠立刻回头,他心想:『肯定是她花费了太多内力引致。』当接近虞茴身边后,就把摔在地上的她拉上马,又问她:『你怎样了?』她嘴唇发青,期艾期艾的道:『好…好冷!!』她刚才张开了四个巨型结界,又持续吹笛阻止黑雾扩散,导致内力耗尽,身体发软。
项籍二话不说就脱下外袍递给她说:『盖着。』她接到手紧裹着身体,但忽然一想,自己手上有一柄桃木剑,还有一张自己从未用过的符咒。她都不管发冷的身体了,左手颤抖着掏出一张符咒,右手拔剑,然后就把那符咒擦在剑身上。
『你身体都这样还做这种事?』若非正在策马奔腾,项籍真的想一手把她手上拿着的法器扔掉。虞茴只道:『我没得事…』便把木剑递给从后跟上的项庄,对他道:『快!把这扔向那怪物!』
项庄一听,看了看项籍,他想了想道:『照做!』项庄只好回头,极速瞄准梼杌的胸口,他本来是个神箭手,一旦瞄准,必定正中目标。他反握着桃木剑,大喝一声:『去死吧!!』就放手投掷桃木剑。
只见木剑抛物线的飞入梼杌的胸膛,深深插入心脏,鲜血喷洒出,让牠全身一阵麻痺,倒地不能动弹。原来刚才虞茴在剑上施了血煞咒之馀,还施了一道集力符。这集力符可以让武器或箭矢飞往目标时,贯穿力不会因四周往外扩散而下降,加上血煞咒的加持,桃木剑的威力足以刺穿梼杌的内脏。
这时,满脸冷汗的虞茴微微一笑,便闭上双眼,松开抓着项籍腰间的双臂,软软的从马背上堕到地上。『虞茴!!』项籍的马跑了一段距离他才发现虞茴晕倒在地。
倒地的痛楚让虞茴甦醒过来,用双手撑起全身。这时,她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胖子迎面跑过来,正是州奉常。原来他和一众法师见结界已经破损,未等项籍下令就夹着尾巴逃走。但圆润的身形让他不良于行,跑了几步就跌一跌,跑到虞茴跟前时还不慎踩中了她的手掌,让他跌了个狗吃屎。虞茴的手掌虽然剧痛,但她已经没力气叫了,只是慢慢爬起来,想要扶起州奉常。但这时,心口淌血的梼杌已经逐步逼近,让他不禁害怕起来,心想:『老子的命比侬矜贵得多!』居然把虞茴一下推往身后。
梼杌逼近,伸出右前爪扫塌挡着自己的数十棵大树,引发的强烈气流把虚弱的虞茴吹飞,往右边的斜坡掉下。『喀喇』一声,虞茴抱着左腿发出无力的呻吟,显然她的腿骨跌断了。
骑着马跑回来的项籍目睹这一切,双眼忽然一红,流下两行热泪,一下运起金雁帮的绝世轻功飞往州奉常身边,高举右掌击向他的太阳穴。一声雷轰贯彻州奉常的耳膜,然后视线模糊,他的头颅便已碎裂,剩下无头的躯干。
项籍瞬间冷静下来,便跃身飞下斜坡,双手搂着虞茴的腰,把她重新带上马,并让她坐在自己前面,以自己硕大的身体护着她,跟着一众士兵逃往军营和投石机群之间的一个大平原。他们尽全力鞭策,让宝驹都绕过平原的中间,全部躲到投石机群的后面。
项籍见所有存活的士兵都到齐了,就放下心头大石,毫无牵挂的下令道:『准备好!』
正好此时,梼杌发狂地步出森林,边咆哮边飞扑向楚军。项籍还不下令投石,只是微微一笑道:『来了!』
当牠在平原上爬行时,身上流出的血拖出一大道血痕,让人望而生畏,只怕这头狰狞的魔物会上前把自己吞吃掉,但他们根本无需害怕。
下一刻,难以置信的事情忽然发生,只见梼杌竟然让整个地面倒塌下来。正确来说,应该是那片平原中间的地面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大坑上盖了一块棕色的大布,承受不了牠的重量便往下塌陷。
梼杌跌进大坑的声音把虞茴惊醒。她一见,就困惑的看着项籍。原来这个大坑是昨晚项籍和项庄跟力士们一起挖的。有主帅亲力亲为,他们都更加落力挖掘,弄出这个直径达一里半的陷阱,而且里面倒满了浓稠的胶饴,把梼杌黏着。
胶饴其实就是由甘蔗汁加热变成的胶状液体,因此不会像木箭和石头般被瘴气熔化,使得牠怎样也无法挣脱。项籍这时吩咐身旁的章邯道:『章将军!』他点点头,就把腰间挂着的一个葫芦拿起来,把木塞拔出,咬破指头往里面滴了一滴血,瓶口就突然钻出了一条呈雷电状,非实体的大金蛇,让虞茴立即联想到自己的穆王八骏,心想:『这个痨病鬼也是法师?』只见他摆出剑指,口中念咒,那大金蛇的身体就越伸越长,长得足以把梼杌包裹着,但见他从容不迫的样子丝毫无变,可见无论内功还是法力深不可测,都让虞茴自愧不如。
众人望上天,就见那大金蛇急速的飞往地面,犹如神龙降世。转眼间,牠就已把梼杌紧紧的缠绕着,全身带电的牠伸出大量尖刺,刺进梼杌的皮肉,让牠无法挣扎,有一支还插入了牠的旧患处,把洩漏出来的黑雾堵塞着。然后章邯一弹指,那大金蛇就浑身放电,弄得梼杌昏厥过去。
项籍立即对投石兵命令道:『开始攻击!』他们就松开绞盘的绳索,让石头源源不绝的从天而降,压往牠的身上。近乎失去知觉的梼杌毫无反抗能力,加上释出瘴气的伤口又被尖刺塞住了,使得大石没有被腐蚀,反而越堆越厚。
章邯见计划成功,就召回大金蛇,并留下一根尖刺在梼杌的伤口上,以绝后患。投石车持续发射了一段时间,压在梼杌身上的岩石已经把大坑填得满满,就算不即时压死牠,也会把牠闷死。
等了良久,众将士见梼杌已经毫无挣扎,四周寂静得连远处野狗乱吠的声音也听见。他们本想吶喊庆祝,却没有这个力气,个个累得躺在地上。项籍这时也放下戒备,松了一口气,亦因而慢慢感受到抱着虞茴的触感。她全身软弱无力,连骨头也软得像棉花一样,他不自觉的把她搂得更紧,犹如婴孩紧抱着抱枕一样,轻轻嗅着她散发出一阵销魂的幽香。
他在她耳边呢喃:『我欢喜侬!』
只是她听不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