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道：“二姑娘日后是要嫁入景王府的，我自然要备些好的才不至于丢了脸面，你日后若也能嫁入景王府那样的人家，老婆子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准备！”
云裳闻言顿时丧眉耷眼的，“那还是算了吧，圣京如景王府那样的人家能有几个？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知道还不赶紧跟你娘亲一道出去呆着？你不是总说你祖母好吗？想要好东西找你祖母去！别在人那得了气，才想到你还有个外祖母！”老夫人嫌弃道。
云裳差点没气哭了，我怎么了？
一下子祖母不喜欢自己了，外祖母竟然也嫌弃？
爱真的会消失是吗？
“母亲……”
如夫人刚唤了一声，老太太居然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娘俩出去待会儿，我第一次见二姑娘，想跟二姑娘说说话！”
“是！”在亲娘面前，如夫人的性子还是很收敛的，亦不敢出言顶撞，乖巧的拉着云裳出门去了。
可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叹了口气，一脸懊恼道：“如儿原本是个挺好的孩子，可自从小时候时常去云国公府，被你们府上那老太太给带歪了，正经的夫人也不做，非要去给人做妾！人家云国公夫妇那般相爱，她非要去横插一杠，哪里会有好结果？说什么有姨母帮衬，再帮衬又能如何？她能跟一个老婆子过一辈子吗？一旦那老婆子变了脸，她又没有夫君的疼惜，日子如何过的下去？”
您突然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云落目光有些古怪！
“还有裳儿那丫头，学问没多少，却被惯的刁蛮无比，她是个庶出啊，这样的秉性日后如何使得？”
云落见这老太太没准备停口，一直在念叨，犹豫了下开口道：“姨奶奶，如夫人请我过来给您看病……”
“二姑娘是来看病的吗？”老太太依旧很慈祥，只是眸中却闪着睿智的光。
云落怀疑老太太看透自己的目的了，可她不太敢信，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呢！
“晚辈自然是来看病的啊！”云落面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老太太的笑容越发慈爱了，“好孩子，你比你父亲强！小江他聪慧过人，却怕沾染麻烦宁愿出去躲着，你年纪小却是迎难而上！这般坚韧的性格到不像云国公府的人，反倒更像我秦家之人！”
“姨奶奶，您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云落淡定的笑道。
“前些日子如儿第一次回娘家小住，不敢信吧？那老婆子自己不敢回来，如儿也被她教的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府住，只在过节时候探望一眼便即刻走人，我问她府中的情况，她也只说她这个姨娘做的如何风光，下人们如何景仰，那老婆子对她如何亲昵，以至于我都不是太清楚云国公府到底是何种状况，也就前些日子回来住了一段时日，才跟我说了实情！”
老太太说到此处，语气一顿，随之笑道，“她说了云国公如何不在意她，也说了新入府的二小姐的种种事迹，她只道二小姐出身乡野，性子耿直，然我是她娘，看的比她要多，二小姐耿直却不乏心细，冲动也不乏思虑周详，看似不善人际实则自有处世之道！”
“您是在夸我吗？”云落古怪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含笑，“自然是夸赞二姑娘，二姑娘不必害羞……”
“哦，我没害羞，被您夸得还挺舒服的，您若夸请多夸一些！我爱听！”
始终面带微笑眸光睿智的老太太终于怔愣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来，“二姑娘果真妙人！不愧是我姐姐的亲孙女！”
“您姐姐？”云落抓住了重点。
老太太眸中精光一闪，“二姑娘可愿听一些陈年旧事？”
云落这一刻确定了，人家老太太是真的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
“求之不得！”云落坦然应道。
“姐姐比我大五岁，我们母亲虽然是嫡妻，却与父亲感情一般，兄长早早的出去求学，我们姐妹二人在府上时常被那些庶出的姐妹针对！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嫡出被庶出欺负！可没办法，父亲不够心细，也不管后宅之事，偏他还娇宠那些妾室，以至于妾室的子女都欺辱到我们头上，他也从不过问！有一次我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庶出姐妹给推入湖中，姐姐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我推了上去，她自己却无力上岸，待下人把她救上来后生了一场大病，自此之后落下了病根，身子也变得孱弱起来……”
“孱弱？祖母是当时孱弱，还是一直孱弱？”云落再次抓住重点。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直孱弱，生了小江之后元气大伤，差点当场殒命，最后是请了太医院的季院首，费尽了心机，才勉强留住性命……”
“可如今我们府上的老太太生龙活虎着呢！”云落幽幽开口。
老太太恍若没听见，晃悠悠的起身，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二姑娘过来看看，这幅画是你太奶奶过世前画的……”
正说重点呢咋突然要看画了？
云落心里直犯嘀咕，却没不乐意，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瞧过去，那是一副阖家欢乐的赏月图。
一对夫妇身边围坐着四个孩童……嗯？四个？
云落猛然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面色坦然，“终究也是姐妹，当年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我不知她做了些什么，只愿二姑娘手下留情，能放一马是一马，若真犯下不可饶恕之错，便随二姑娘吧，总归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也够本了！”
“……”云落沉默片刻，出声问道，“姨奶奶怎知我来是为了此事？”
老太太招呼云落坐下，慈爱的笑道：“我从如儿讲的话中多少看出了些二姑娘的性子，并非热心肠的滥好人，你与那老婆子不睦的情况下，如何会想到来我这里为我治病？秦府虽然有些权柄，可跟景王府却有天壤之别，除了此事也没其他事值得二姑娘特意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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