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老大关键时刻准掉链子,昨晚明知皇上要召见他们,结果他还跑了,甚至还直接说不回来,让他自行解决。
他是真好奇,究竟什么要事,比去宫里安抚老皇帝的那颗玻璃心更重要,就不怕这老皇帝怪罪下来,直接将北疆这帮将士制裁了吗?
哪怕心里吐槽得停不下来,但是他面上却丝毫不露。
“我们将军病了,下不来床,无法面圣,就我一个人进宫便可。”于钟解释了一句,立刻起身就要走。
“稍慢,于将军,皇上说了是两位都去,若是只去一人,就怕没法子交代。还请您带奴才去瞧瞧武鸣将军。”小太监十分谨慎地道。
“应该的,走。”于钟并没推辞,相当配合的带着他前去。
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就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我们将军忽然起了疹子,这副样子进宫,会吓到皇上,殿前失仪。”于钟解释道。
他边说边掀开锦被,让小太监看清楚。
床上的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上什么情况,但是他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细密的红疹子,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于钟还善解人意地将他的衣襟也解开,脖颈上也是一片红,显然他全身都是疹子。
那小太监吓得直跳脚,连续后退三步,简直快要吓死了。
“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天花?”
“公公请放心,不是天花,已经请太医来瞧过了。我们将军应该是吃了什么发物,引起的浑身起疹子,等稍后吃两副药,估计就能下去。这会儿是真没办法进宫面圣。”于钟解释道。
小太监立刻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传染病就好。
“于将军请放心,稍后进宫,咱家会和陛下说情。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公公这边请。”于钟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看都没看,直接塞给了他。
小太监眼皮跳了跳,为了表示对北魏的尊重,只有他一人进来传口谕,他收下这银票自然无人知晓。
“于将军请。”
小太监没推辞,直接将银票藏好,心底暗自咋舌。
看不出来这于将军,看着大大咧咧愣头青,还出自北疆那样的苦寒之地,但万万没想到他出手如此阔绰。
等人一走,房门再次关上,床上的人立刻跳了起来,忍不住想要抓挠,浑身痒得很。
“快快,把这碗药喝了。”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他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
一碗药灌下肚,一盏茶的功夫,身上的疹子就退了大半。
“你这身体也是,一吃虾就起疹子,看着怪吓人的。”
“要不是我这特殊体质,你看这回于将军怎么帮老大圆谎,急得都快跳河了。”面具男开口,声音有些清亮,与武鸣的声音天差地别。
皇宫里,于钟立刻抱拳行礼,之前传口谕的小太监上前,轻声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武爱卿身体如何,可有大碍?”皇上询问。
“回皇上的话,没什么大碍。我们将军这个体质,一直如此古怪,吃到一些东西就会起疹子,还容易疲乏,喝两副药就行了。但是引起反应的吃食又不固定,请遍了大夫都没能根治,因此我们私底下都称呼他有个琉璃胃,脆弱得很。”
于钟立刻回禀,忍不住给武鸣头上扣了一个设定。
在这么重要的情况下,还抛下兄弟们,独自跑去不知干什么事儿,给他塑造个柔弱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第130章 日有所思
皇上一听于钟这么说,直接愣了一下,明显不相信。
“武爱卿的身体这么不好呐?”
武鸣回京之后,皇上几乎没亲眼瞧见过他出手,这显然是武鸣故意的,毕竟皇上原本就怀疑他造反,每次召见他的时候,都恨不得让侍卫围成两排,把他们跟自己隔离开,生怕武鸣当场把他给射杀了。
虽说没看过,但是之前的猎场围猎,武鸣一人钳制住北魏整个使团,甚至轻轻松松拿到第一名,足见他的厉害之处。
在皇上的眼里,那最起码是壮得像一头牛,但是如今于钟说他这么脆弱,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号。
“皇上不用担心,我们将军身体不差,就是吃食方面颇为讲究而已。之前宫里设宴,他一个劲儿按酒喝,却很少吃菜也是这个原因。”于钟轻咳了一声,立刻往回找补。
他怕皇帝信以为真,然后让人以此当弱点,想要把武鸣给吃死。
但其实武鸣对食物没有过敏的地方,万一要是露馅了,倒是多此一举。
“朕知晓了,于爱卿啊,朕找你们来,是为了北魏王子一事。”皇上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于钟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圆瞪,叫嚷道:“北魏那些人又做什么了?莫不是蔡侯爷把他们杀光了?那敢情好,除了和北魏王上不好交代,其余都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边问边两眼放光,显然心情极度高涨,就差直接鼓掌表示庆贺了。
皇上被他问得直接沉默了,这个于钟果然脑子不好,说得这叫什么混账话,再给姓蔡的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杀光北魏使团。
“不是,是北魏王庭收到消息,直接派兵压境,又和北疆打了起来。北魏王子已然知情,他们想来个里应外合,逼迫大烨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皇上冷声说了一句。
于钟无所谓地道:“北魏果然是蝇营狗苟之辈,只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皇上无需担心,您只要派将军与臣回去,北魏王庭哪怕全军出击,也不会是北疆的对手,北魏那狗屎王子自然就嚣张不起来了。”
“于将军,注意殿前礼仪。”薛德忍不住提醒一句。
于钟立刻点头,轻咳了一声。
皇上则有些头痛,果然武鸣不来,于钟就是一条没有绳子的疯狗,成日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于钟这二愣子,愣到连九五之尊都不好说,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如此没眼色。
若是皇上愿意让他们回去,也不会迟迟不下旨,反而召他们二人进宫商议了。
“于爱卿,北魏王子在望京城,因此北魏投鼠忌器,并不敢全力以赴,只敢小股力量试探。朕已经任命赵泽成统领北疆全军,与祁威相互配合,必然能稳住局面。至于你和武爱卿,暂时不必回去,还是留在望京城,压制叶利扬王子,待两国邦交的合约谈拢,你们再回去也不迟。”
皇上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乍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目的很明显。
他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提着,武鸣若是来了,哪怕看出问题来,也不会与他公然叫板,但眼前这于二愣子就不一样了。
果然皇上的话音刚落,就听于钟高呼出声:“皇上糊涂啊,怎么让赵泽成那玩意儿统领全军?他平时最不服管教,就是个刺儿头,跟我们都吃不到一个锅里去。他还穷讲究,明明北魏都是苦寒之地,他还事儿特别多,衣裳一定要干净的,每日都要洗澡。都被操练得不成人样儿了,他还得瘸着一条腿去烧水……”
“这人脑子不正常的,一半的月俸都拿去买澡豆了,吃都吃不好,还挑三拣四只吃瘦肉……”
于钟第一句话嚎出来的时候,就把殿内的人给震住了。
不愧是二愣子,竟然直接说皇上糊涂,这都多久没人敢如此说了。
只是还不等薛德呵斥他,就被皇上摆手阻拦了,因为于钟开始长篇大论地抱怨起赵泽成,特别是那句“跟我们吃不到一个锅里”,直接让皇上听得心花怒放。
果然他选对了,赵泽成只要不是武鸣那一头的,就十分有用。
他把武鸣和于钟留在望京,而赵泽成带领北疆将士,打个打胜仗,死死压制住北魏,收拢军心,直接彻底将北疆掌控总手里。
祁家是纯臣,祁威和赵泽成这一对甥舅,都得在皇上手下讨生活,就算生出异心,也比武鸣好控制多了。
“于爱卿稍安勿躁,赵泽成若是真不行,到时候肯定让你们回去主持大局,目前还是不作调整。毕竟两国邦交的合约更加重要,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弄错主次。”皇上抬手往下压了压,声音缓和了几分安抚道。
于钟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全都是在说赵泽成的坏话,不过皇上圣旨已下,他也知道没什么转圜的余地,立刻拱手行礼。
“臣领命。”
***
程府里,几个管事婆子守在院外,她们是来拿对牌的。
程家只有三个主子,程亭钰成日不着家,让影十三假扮他,全待在书房,好伺候得很。
而程晏每日上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成天想着如何对付温明蕴了,乖得跟只猫仔似的。
全家只有温明蕴一个女主人,好伺候得很,但是花园的打理,厨房采买,四季衣裳,下人的培训,事情一样不落,温明蕴规定每三日让负责人来汇报工作,既不频繁,把自己搞得累,也不会稀疏,让这些人生出偷奸耍滑之心。
红枫领着人进去,那几个婆子行礼的时候,看到男主人也在场,顿时愣了一下,好在自身素养都过得去,很快稳住了情绪。
由于比平时多了个主子在,这几个婆子显得有些紧张,汇报的时候稍微有些错处,但问题不大。
“你不去书房?”温明蕴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册子核对,忍不住催促道。
别说这些下人婆子了,就连她都有些不自在,有程亭钰在,仿佛是多了个监工一样。
“不去,今日我专心陪夫人,哪儿也不去。”程亭钰坐在她身边,那身飘逸的青衫穿在身上,再配上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来又是一副瘦弱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温明蕴看着他闲散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暗道装模作样。
她可还记得,昨晚这人是多么有力,像是饿了许久的猛虎下山一样,逮着她就是一通咬。
他心机地穿着广袖长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加瘦弱,实际上衣衫底下全是肌肉,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那种。
“你脸色这么差,陪我做什么,还是去你的书房吧。我要对牌子了。”她想打发他走。
自从昨晚春宵一度之后,这人就没个正形,像是刚吃到糖的孩子一样,体会过美妙的甜味儿之后,就一直守在糖罐子旁边,用那双大眼睛紧紧盯着。
如今她就好比那糖罐子,而程亭钰就是想吃糖的人,而他不是孩子,盯着糖罐子的眼神也不是童真清澈,而是满脑子废料。
“我不想去,只想陪着夫人。”
“啧,女人家的事情你也要守着?你开蒙的时候,先生没教过你,不要围着女人转?”她被盯得烦了,忍不住搬出古代教条来。
虽说这些屁话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但若是能把他撵走,她不介意用上。
“五公主之前说了,过日子要夫妻俩相互扶持,不分男人的事情女人的事情,我虽然不懂后宅的事情,但也想知晓。夫人不要迂腐行事,这样会伤了为夫的心。”他故作伤感地道,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
温明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屋内的婆子们没一个敢吭声,全都低头敛目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心底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她们毕竟不是夫人屋里伺候的下人,很少能见到男女主人私下相处的模式,虽说府中有传言,两人感情不错,但是好到这个地步的,实属少见。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大爷竟然是这个样子,明明孩子都那么大了,但是却丝毫没有成熟男人的严肃感,相反还像个愣头小子一样,对夫人示弱。
明明夫人年纪更小,但是在二人相处中,大爷却更像个小媳妇。
“想陪着我,就少说话,不然去书房练字去!”温明蕴不想跟他掰扯。
她发现了,这男人昨晚的糖吃太多了,还吃出后遗症了,这股甜味儿散不去,他整个人都变得腻歪起来,如今表演欲望特别强烈,正是最上头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怕丢脸。
若是温明蕴跟他掰扯,只怕他能演得更起劲儿。
“好哦,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他要把自己的“小夫君”人设贯彻到底,一副笑眯眯好说话的模样。
幸好他没再出幺蛾子,那几个婆子汇报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打量他,顿时被大爷这俊俏模样给惊住了。
负责看后门的婆子,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大爷正脸,紧张得连舌头都打结了,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完。
“散了吧。”温明蕴交代完事情,总算能把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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