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可是你说的。”万娟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是你亲妈，还能害你吗？黄飞倒是好看，他喝醉酒就打人，嫌弃你生了两个姑娘，这有什么好的？”
“我给你找的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年纪大有什么不好，会疼人。”万娟苦口婆心的劝着。
“妈。”孙霞忍不住打断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嫁。”
“你这死丫头。”万娟气的要动手。
方忆甜大声喊道：“舅妈，那个人年纪大，比霞姐大几岁呢？”
“也就……十来岁。”万娟顿了一下，道：“但人家会疼人啊。”
“真会疼人，他前妻会跳河死了吗？”方忆甜对这个舅妈，简直无语死了：“大十一二岁，和大十九岁，那是完全不同，所以，到底是大多少岁呢？”
“人家都说是不小心掉河里的。”万娟解释着，道：“也就十几岁，那我没问那么清楚。”
“那他是哪一年的，总能知道吧？”方忆甜追问。
万娟不确定的说了一个数字，方忆甜冷笑道：“那他比霞姐大十七岁，这要是放在古代，都能给霞姐当爹了。”
“这年纪大点能疼人。”万娟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
方忆甜直接怼了回去：“舅妈，你往他身边一站，人家肯定以为你是他老婆，会觉得霞姐是你们的女儿。”
“方忆甜。”万娟一听到方忆甜的话，就脑仁疼，她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什么当爹，什么他们才是夫妻。
“舅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方忆甜莞尔笑着，她的手轻抚着肚子，笑着提醒道：“舅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不许对我动手，不然，我婆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万娟冷笑着：“你婆婆也就看重你娘家有钱，你娘家没钱试试？”
“哦，我娘家给我撑腰，生怕我在婆家受欺负，可是霞姐就可怜了，娘家妈只想着卖女儿拿钱…”方忆甜在‘卖女儿’上，那可是透着嘲讽，道：“都是当妈的，那可真是太不一样了。”
“之前霞姐离婚，好不容易得了五十块钱养孩子的钱，还要被你拿走，不知道这次秋收回家里帮忙煮饭，这菜钱，是谁付的？”
“该不会，也是霞姐出的吧？”方忆甜侧目看向孙霞。
“我，我买了三次肉。”孙霞回答着，一想着秋收在家里既要干活，还要贴钱买肉，本想着她离婚了，多为娘家做一点事，爸妈也能够少说几句她离婚的事。
可谁知道，秋收完了，亲妈就给她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啧啧啧，舅妈，你生女儿就是为了卖钱的吗？你知道卖女儿是犯法的吗？”方忆甜看向万娟道：“这要是霞姐去告，那一告一个准。”
方忆甜眼神笃定，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倒是让万娟蹙起了眉头：“你别胡说八道，我是她亲妈，孝敬孝敬我怎么了？”
“妈，我那十块钱，不是孝敬你的吗？只要你别管我嫁人就行。”孙霞立刻补充着。
“你就后悔去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二婚，你以为可以像她一样，找个小风那样，对她千依百顺，容貌又好的男人？”万娟站起身，孙霞态度这么明显，她也真怕方忆甜说的那违法的事，转身就出门了。
刚到院子里，万娟看了一眼秋千边上玩的两姑娘，她就开始大喊道：“那什么亲戚，你人呢？”
万娟听到隔壁有动静，正要进去，余粮就已经出来了，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这，不会是你家吧？”万娟狐疑的盯着余粮。
“不是，我远房姨婆家，让我拿个东西。”余粮飞快的回答着，他是知道这是方忆甜爷爷奶奶的家。
“你叫什么？多大了？结婚了吗？”万娟看向余粮问。
“妈，你干什么？”孙霞以前就知道，只要有钱拿回家，亲妈觉得笑眯眯的对你，一口小霞长，一口小霞短的。
但要是没钱拿回去，万娟立刻就能变脸色，但，她就这么着急的想要把她卖了？
“我叫余粮，今年三十三，我离婚了。”余粮回答着，视线在孙霞哭肿的眼睛上扫过，她妈妈就和李红妈妈一样。
不同的是，李红听她妈的，但孙霞不。
“离婚了？”万娟听到离婚了，这眼睛瞬间就亮了：“你是哪的人啊？干什么活的？”
“我住省城，在火车站卸货。”余粮的回答，让万娟的眼睛又亮了亮，她一拍手，道：“小霞，你有这么好的对象，难怪不同意妈让你嫁人。”
“他不是我对象。”孙霞板着脸回，歉意的看向余粮道：“余同志，对不起。”
“孙霞。”万娟一把将孙霞拉到了后面，笑看着余粮道：“火车站卸货，能挣不少钱吧？”
“妈，你问这些做什么。”孙霞打断着。
“跟在厂里上班差不多。”余粮回答的声音响起。
“那敢情好啊，不愧是甜甜的亲戚呢，甜甜，你看，他跟我家小霞站在一块多配啊。”万娟说着，就把孙霞往余粮旁边推。
孙霞一把拉着万娟，就往门外走：“妈，要么，我以后每个月孝敬一块钱，要么，你就当我这个女儿死了，你要是再让我结婚，随便给我订亲事，那我不会嫁的，要嫁你嫁。”
说完，孙霞‘砰’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了，外面传来万娟的砸门声。
方忆甜眼睛亮了亮，孙霞终于硬气一回。
“余同志，对不起，你别误会，我妈就是胡说八道。”孙霞满脸歉意的看向余粮，满脸窘迫。
“孙同志。”余粮低头看着她，个头高的他，孙霞显得格外娇小，他道：“如果，我当真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孙霞惊讶的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我妈一直夸你，我，我也离婚了。”余粮没等到她的回答，又结巴的补充了一句。
“我也离婚了，我有两个儿子，你有两个女儿，我一点都不嫌弃你离过婚，你嫌弃我吗？”余粮其实见过孙霞很多回，每次卸完货回来，好几次都能看到孙霞勤快的带着孩子在外面捡废品挣钱。
第294章 瞌睡送枕头
“余同志，这事不能开玩笑。”孙霞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好，直接就逃回房间了。
门外还响起万娟的咒骂声，好在，万娟也是要脸的，隔壁骂了她一通之后，她气呼呼的就走了。
“余粮。”方忆甜完全没想到，余粮居然直接就跟孙霞提了要在一起的事。
“忆甜，我是真心的，没有开玩笑。”余粮说出口之后，就轻松了不少，面对着方忆甜，他更是说道：“上次回家，我妈知道孙同志离婚后，住在县里，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就跟我说过这个事。”
“可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孙同志。”余粮想，他都有两儿子了，孙霞有方忆甜的帮衬，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那现在……又觉得自己配得上了？”方忆甜直白的询问着。
“孙同志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她和李红的妈妈一样，她只认钱，只要有人愿意出钱，不管对方是什么样，李红的妈妈都会同意的。”
余粮跟李红的妈妈打过交道，当年他为了娶李红，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方忆甜示意他继续说。
“只要孙同志不嫁人，她妈妈就不会放弃的，别看她现在走了，她是孙同志的亲妈，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余粮在这一点上，说的十分的隐晦。
方忆甜却是懂了，她颇为震惊的问：“该不会李红就是这么嫁出去的吧？”
她记得余粮说，李红已经结婚了。
“差不多。”余粮点头道：“等生米煮成熟饭，或者拿两个孩子要胁，孙同志没有别的选择。”
“忆甜，我干活你也是知道的，我卸货，帮你偷偷卖东西，挣到的钱，就算再养孙同志和两个姑娘，也是没有问题的。”余粮言语之中，透露着自信。
能挣到钱之后，余粮觉得他背都挺的更直了。
“你对霞姐，是什么样的感情？”方忆甜问。
孙霞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好，但也绝对不是一定要随便找个人嫁了的程度。
余粮沉默了一会，说起了从前见到孙霞时，她在长长的巷子里，带着小孩子，四处捡废品。
有时候，孩子哭了，她很温柔的哄着孩子。
余粮了好几个地方，方忆甜有些明白了，这，或许是怜惜之情。
“这事，我会跟霞姐说，当然，同意不同意，就得看霞姐了。”方忆甜想，霞姐应该，也许……不会同意。
“我不同意。”孙霞的回答，果然没有出方忆甜所料。
“甜甜，我才离婚，不想结婚，现在的日子，我很满意。”如果不是万娟逼她，她是根本不会想着要结婚的事情的。
方忆甜把余粮的事情说了，孙霞沉默了许久，一个陌生人，都知道怜惜她，可黄飞……却从来不会心疼。
孙霞仰头，哭惨了的她，这会眼睛又红又肿，道：“甜甜，我配不上他。”
方忆甜听着这同样的话，不由的想，他们两个是约好的吗？
“都离婚了，都有两个孩子，怎么会配不上？”方忆甜一点都不觉得孙霞配不上余粮。
“甜甜，就我妈这个样子，她真的会问余同志要一百块钱彩礼的。”孙霞对万娟清楚，她当时或许是狮子大开口，可知道和方忆甜是远房亲戚，肯定会想法子让对方多出彩礼的。
“我不想结婚，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结婚，我现在就这样很好，我每天糊盒子，能挣五毛钱，好的时候，能挣个五毛六，两个孩子一点也不用担惊受怕。”
孙霞的眼底，透着满足。
“霞姐，只要你不想结婚，没人能逼你，就是我婆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方忆甜安慰着说：“霞姐，余粮说的事，你也要小心，就你们和小雪住在一起，确实有点危险。”
方忆甜之前觉得安全，四处都是人，可是这会，她觉得并不算安全。
“没事，我将门一关，不会有事的，有事我就大叫。”孙霞笑着说着。
方忆甜摇了摇头：“不，你们这里，没有一个男人住着，也不行。”
“可，小山在公社里教书，也不能来县里。”方忆甜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人。
“行了甜甜，我妈现在就想着我嫁给余同志，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孙霞觉得方忆甜多想了。
方忆甜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等关照来装货的时候，一边往车上搬货，关照一边说：“弟妹，你这院子好啊。”
“我奶奶的院子，确实好，地方大，最主要的是，邻居都处了几十年。”方忆甜很喜欢这个院子，所以，她希望这里能一直有人气。
“弟妹啊。”关照有些为难的看向方忆甜。
“关师傅，你是陈风的师傅，就是我的师傅，有话你就直说。”方忆甜很清楚，陈风刚进纺织厂的时候，可都是关照带着陈风。
“是这样的，你这里还有房间多吗？”关照问。
方忆甜有一种打瞌睡就送枕头的感觉，她的眼睛亮了亮：“关师傅，房间是有的，不过嘛，我表姐和小姑子都住在这里。”
“那还更好。”关师傅一听住的全部是女的，更觉得好了，他道：“我小姨子，来投奔我媳妇，可是你也知道，我那房间，我们一家四口住都挤，更别提来个小姨子了。”
关照是有苦难言，他都睡了好几天的凳子了，这小小的凳子，睡着可是一点都不舒服。
为了给小姨子找住的地方，他是伤脑筋，让她一个人住，媳妇不放心，让她租房子，要么大院子，贵，要么就是旅馆，那也住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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