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轻轻刺痛了我,像是刚开始进入皇后结界时那样、类似意念的东西刺痛着脑袋。
『醒来,摩尔丝,你得醒来。』世界的声音环绕在我的周边,温柔的语气失去笑意、带着一丝焦急。『有人在试图伤害我,我必须在我们两人都受损前将你送出去。』
「……什么意思?谁在伤害你?」我坐起身子来,揉着发疼的脑袋,睁开双眼,原本飘荡在我四周的萤光不知为何正在闪烁,像是被风干扰的烛火那样十分不稳定。头疼加上睡太久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还没办法好好思考。
『外面有人在攻击这个区域。』随着我醒来也跟着甦醒的莎哈尼插口说道,同时我也感觉到银啼轻微的骚动,应该也是刚醒。
「谁在攻击?」听到这不祥的消息,我强迫我的脑袋摆脱睡意、开始运转,一边站起来活动四肢,原本包围住我的植物很快地就缩回地里。
『跟闇界有关的人。』孟荼丝出现在我们面前,表情透露着担忧与着急。『估计是想要带走你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他们会追踪来这,这次的行动不应该流露出去。』听着孟荼丝担忧的话语,我想起之前阿曼德斯与玹的讨论,什么要做最坏打算的,虽然至今我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得准备战斗,等你准备好、我就送你出去。』孟荼丝的表情有些凝重,很谨慎的告诉我:『你必须战斗,那是曾经的你所擅长的,拜託你保护我不被污染。』我看着她,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世界的任何一株分株的情况都会影响到她本体,而如果她是与植物结合的话,或许跟莎哈尼一样、是很容易受到闇界气息影响的。
『的确如此,我们这类依赖自然灵气的,很容易被那种恶意影响。』莎哈尼从耳环里冒出来,肯定我的推测。一边看着她跟着我一起活动筋骨、看来我们等等会有一场麻烦的战斗。
孟荼丝看到莎哈尼似乎有点儿意外、但很快地又明了什么似的露出思考的表情,接着她走近我们、对着莎哈尼伸出手:『是来自深山的精灵啊……或许我可以帮忙你一些什么。』莎哈尼不解地看着她,任孟荼丝伸出手指轻轻地压在她的胸口。『虽然你轻微地被污染,但同样来自植物的力量仍然可以帮忙修复你的力量。』
我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复杂的无声交流,但我透过灵力连结感觉到莎哈尼的情况要比之前在期末考试遇到闇榕木后好多了。
一边看着那边做交流,银啼开口:『你叫醒那只蜥蜴吧。』咦?我不确定地问他要做什么。『听前面这女人所说,外头状况大概又是一堆闇族啥的,或许比较需要蜥蜴的力量。』他的话听起来有些犹豫与担心:『当然俺的意思不是说俺很弱啦!只是对付闇族那只蜥蜴比较有经验!就是一个咱俩的学习!懂吗!』
原来他是在担心叫我用血鸣是示弱的表现啊,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我的确也是不太放心使用银啼对付闇族,毕竟我不知道来自纯净地区的武器之灵会不会因为那些喷来喷去的闇界气息而被污染。
我唤醒血鸣,简单地跟他说了下目前状况,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一般而言,你以往都是在被压制后避开战斗的,但看来这次的战斗似乎不得不去。』
压制完的战斗会对萨利叶有影响?
『不,是你的灵力会处于一个较稳定的状态,不利于发挥,若是强硬使用会让你的情况比压制前更恶化。』我愣了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记得我曾教导你使用的术法吧。』记得,那个用血作为契约的引子提升血鸣战斗力的方法。『没错,另外,你应该知道你在见血的时候,你的情绪会变化吧。』变化?说的是我们家族那个遗传病吗?
『你……』血鸣似乎在顾忌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后便不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在我身边现出他的形体,却不是对我说话,而是孟荼丝:『我要引导主人使用她血脉的力量,请你现在准备好将我们送到门口。』
孟荼丝似乎对突然出现的血鸣一点也不感到意外,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明白的,请你们小心。』孟荼丝往我们这走来、越过我和血鸣站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轻轻地抬起手。
在她抬起手的地方,从黑暗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线,紧接着那道口子缓缓地拉开,外头的光芒照射进来。我闻到很淡很淡的血腥味,还有打斗的声音。外面有个半透明的金发女人背对着我们,穿的是黑色修身的长洋装,彷彿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她转了过来。
是皇后。
『茵佩尔媞丝透过意识体在这里维护结界,并不能撑太久。』孟荼丝简短地解释道,『一等到我的回收完成她就会离开,也就是要拜託你们战斗到我的回收完成,目前外头仅有图里斯、恋人阁下、和刚刚到达的思图特斯阁下,恐怕撑不久。』连强大的思图特斯都来却撑不久?我有些担心外头的情况到底多糟。『可以的话,尽早解除你身上的追踪术法来到我本体这做压制,我担心你在这场战斗后会恶化。』
「……我儘量。」看着外面的光,我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做好心理建设后,我踏向那道通往外面的缝隙。
在我踏出世界的范围后,血鸣缓缓地开口,声音很沉。『记得你当初取回记忆时,初遇图里斯阁下的那段回忆吗?』我回想血鸣所说的事,那是在听到蜜娅学姐所弹奏的那首乐曲解开禁制时所取得的回忆。
那时候阿曼德斯坐在角落的三角琴弹奏出那首相同的曲子,我持着刀、刀上有鲜红色的血液,整个空气瀰漫着浓浓的铁锈味,近乎呛鼻的程度。『在那之前,你杀了数个被污染的僕人。』血鸣沉闷的声音引导我,而我在他所说的字句下想起了那晚更之前的事。『在水晶灯所照亮的大厅里,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到处都是鲜血。那是由倒在地上的僕人所染上的。』
『陶瓷的花瓶、精製的桌椅、蓝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全部变成红色。』
『那是你做的,你记得吗?』
……我记得。那是那时难以克制想见到鲜血的我所做的。
我期望的是血红色的世界。
我彷彿闻到铁锈味从我身边传来,包围住我。
『使用我吧。』
我让血鸣在手里成型,挥动手里的有着刀身有黑色纹路、刀柄呈现全黑色的长刀,接着在手腕上轻轻划开了一个伤口,让血滴落到血鸣的刀身上、形成红色的纹路;又用手指沾了点血,盖掉阿曼德斯曾在我身上所下的模拟封印,才又使用治癒术法让它癒合。
我踏出皇后的结界,挥刀同时透过灵力摧毁在地上窜动的闇族断肢,被大量破坏的建筑外头是数十名的闇族。数名能力者黑化形成的中阶闇族领导数十名闇族喽啰正在攻击外头的三人。
地上散落的黑色残片是被破坏的闇族碎片,有些碎片所发散的闇界气息染黑了那一块地。
玹的身边环绕黑红色的术法,牵引着三名身着数十年前军服、士兵样貌的人进行攻击,但在对上两名中阶闇族下似乎仍有些吃力。不过看那两名闇族身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来不及癒合的伤口,估计玹操纵的那几个人战斗力也是相当惊人。
看那三名士兵衣着有些破烂的样子、我想他们应该也不是活人,而是跟阿曼德斯操纵的尸体是类似的东西,但是比起阿曼德斯那样像是傀儡的操纵方式,玹所操纵的尸体似乎仍有自己的意识。
阿曼德斯则是站在离建筑物不远处操纵五、六名的成人尸体击退闇族、形成防护线,离他不远的地上有几个已经被撕碎的尸体。而之前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双胞胎则在建筑里、也就是皇后前方清理那些越过防护线跑进来的杂鱼。
战线的最前方则是高中生样貌的思图特斯对上数名的中阶闇族,看来仅仅只是打个平手。
『闇族会召唤闇族,在有更多的中阶闇族过来前处理掉他们。』血鸣给了我指示。
「嗯。」我启动短距瞬移阵,将终点设置在思图特斯前方的闇族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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