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村里所有孩子的榜样,她不敢想象那些人听到那些话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当场死亡也挺的,免得去医院还要遭罪。”严逸文语气低沉,眼里满是痛苦。
“那你家人应该挺恨我的吧。”丁蕾想起他父母对自己的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往下掉。
“他们知道这事不能怪你,甚至也能理解你父母。”严逸文满脸的嘲讽,以往父母从来没有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唯独这次,母亲告诉他,让他和丁蕾分手。
之前他们一直不知道丁家的条件,以为丁蕾只是普通的城市独女,他们更不知道丁家父母的反对,如果知道,他们也会劝阻他分手。
他知道这件事谁都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父亲的事是意外,丁蕾父母只是不想有个穷小子当女婿,但想到去世的父亲,他还是不能释怀。
原本他已经认命准备和丁蕾分手,虽然她并不知情,但中间隔着父亲的生命,他不希望有一天两人变成彼此憎恨的人。
他已经做好全部放下的准备,但他没想到丁家父母会再度去刺激母亲,他们拿着钱,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在他们眼里,父亲当时的行为也是为了讹人,只是玩脱了,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这一刻,严逸文心里的恨意达到顶点,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但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他也要他们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他把自己的经历发到他偶尔树洞的论坛。
有人建议他先忍,说服丁蕾和她结婚,然后在慢慢接受她家的公司,最后再把她父母送进去。
这个复仇的计划是漫长的,严逸文怕自己在这样漫长的相处中会慢慢忘记父亲的仇恨,所以他需要快刀斩乱麻。
这时候有人私信他,发给他一个店铺网址,告诉他里面会有办法帮他解决任何事。
一开始,严逸文也犹豫过,但丁父他们的咄咄逼人让他下定决心,当然,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他要亲眼看着丁父他们痛苦,要他们知道,都是因为他们,丁蕾才会遭遇不行,他们就是害死丁蕾的罪魁祸首。
丁蕾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熟悉又陌生,她不明白,她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不会阻止你报警。”严逸文想,或许上辈子自己对丁蕾做了不好的事,所以这辈子他和家人都是来给她还债的。
报警的事丁蕾从来没有想过,更何况,这样荒谬的事警局
那边会接受吗,就凭一条手绳?他们大概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吧。
“明天先去民政局吧,先拿离婚证,以后咱们就再无关系了。”
对于严逸文,丁蕾不能原谅,但对于她父母的事,她却满是愧疚。
“明天我会搬出去。”这个公寓,丁蕾是再也不想待下去。
“该搬出去的是我。”严逸文说着回房整理自己的行李,其实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庆幸这件事并没有成功,她还好好的活着。
这样的念头让严逸文不由自嘲,自嘲自己永远优柔寡断,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如果一开始丁家人找上门来,他能干脆利落的和丁蕾断了,那么也不会有后面连累家人的局面。
严逸文转身的时候,丁蕾突然想起简宁的话,连忙叫住他:“等下,明天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看严逸文露出不解的目光,丁蕾解释道:“是救我的人想要问你一些事。”
严逸文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他打算离婚后就回老家去,回村里给那里的孩子当老师,顺便照顾母亲,因为她一直不愿来自己这边。
关门的声音提醒着丁蕾严逸文的离开,她整个人有些失神的盯着桌上的摆件,那是她为领证特意买的。
在严逸文回来之前,她设想过他这样做的很多原因,比如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又或者他出轨了,所以想要这样除掉自己。
想到这些可能,她就能毫无负担的甩掉这段短暂的婚姻,更能毫不在意的报复他。
这些可能在自己脑子里上演了一百遍,可是没想到真正的原因会让她这么难以接受。
爸妈怎么可以那么过分呢,明明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们却把所有的事怪在严逸文身上。
怪不得这半年的时间,她再也没和他父母通过视频,她也曾问过他,但得到的回答是村里的网络出了问题,因为太偏僻,一直没有人去维修。
对于严逸文的解释,丁蕾从来没有怀疑,现在想来,他当时心里一定很恨自己吧,明明他父亲已经不在了,却还要在她这个罪魁祸首面前粉饰太平。
丁蕾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有些分离,她从小顺风顺水,没想到却在恋情上载了这样的跟头。
想到去世的严父,她眼里满是热意,就连质问父母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想来严逸文也没必要说谎,所以他父亲的死真的是她父母造成的。
在她心里,父母虽然对她控制欲强,但对外一直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的形象,可是这样的他们为什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丁蕾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法消化,她的手无意间碰到简宁给自己的平安符,她想,如果知道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会不会那天早上丧身车流里反而会更幸福些?
*
因为是在酒店,一家三口晚餐过后在附近散步,言言突然想起袁斌的话,转头看向简宁:“妈妈,之前那个阿飘不是说天台和海边也有他们的人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听出他语气里的跃跃欲试,简宁轻笑一声:“周贵满都魂飞魄散了,没人给他们发任务了,暂时不用去找他们。”
比起去找他们,她现在更期待天衍宗那边的人找过来,想到百鬼怨铃铛,不知道这位会不会和纪明虎有关系。
“这样啊。”言言看起来有些小失落。
简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就是上课时间,她好像忘了给言言请假了,她连忙掏出手机,旁边的人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温声道:“已经和他老师请过假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简宁顺势收起手机皱眉看向旁边的裴时鸣,怎么有种帮孩子欺骗老师的感觉。
“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没什么不好的。”裴时鸣神情不变的替她挡住旁边挤过来的行人。
“这边人太多了,我们回去吧。”简宁没想到随便选择的一条小道上竟然有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丁姐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丈夫回来了吗?”言言还挂念着丁蕾那边的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简宁刚说完就发现手机响了,是丁蕾发过来的,说替她和严逸文约好了时间。
“看来不用等明天了,她说已经和她丈夫说好了时间。”简宁说完感觉有些怪怪的。
丁蕾竟然能这么平静,之前她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不过她有平安符在身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简宁不由放下心来,牵着言言的手变换了方向,准备回酒店。
他们住的套房在顶层,有超大的落地窗,是看夜景的绝佳地点,言言睡着后,夫妻两人坐在窗前看夜景。
裴时鸣端着手里的酒杯,看向旁边的简宁,他现在好像明白简宁对待所有感情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从小都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东西,更是早早的知道了人的善与恶,因为她的特殊,甚至于看到的这些都是人性负面的那一块。
他低头抿了抿杯口,然后抬头慢慢开口:“你是从小就发现自己的特殊吗?”
老实说,虽然两人从认识到结婚生子这么多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聊起小时候的事。
“对啊,大概是因为我没喝孟婆汤吧。”简宁半真半假的说到。
“这么神奇?”裴时鸣倒是很配合。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和言言这样你不害怕吗?”简宁转头认真打量裴时鸣,她是真的好奇。
“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为什么要害怕。”裴时鸣语气里满是坦荡。
简宁脸上扬起个浅浅的笑容,最后温声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个冷静的旁观者,并没有想掺和到里面来,却不想因为言言再次踏入这里面。”
说到最后,简宁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新接触玄学之事的契机,竟然是因为言言想要赚钱。
提起言言,裴时鸣脸上也跟着扬起笑意,他也顺势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让简宁更了解自己。
简宁一开始还听的认真,偶尔会附和两句,但这两天太过疲倦,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裴时鸣转头才发现她已经靠在躺椅里睡着了,他笑着摇头,然后起身把人抱进卧室。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再次出发丁蕾的公寓,看到来开门的人,简宁有些惊讶:“你这是一晚没睡?”
丁蕾抓了抓头发:“嗯,有些睡不着。”
“熬夜伤身,注意身体。”简宁只能这样叮嘱道。
“他应该等下就过来了,你们先坐。”丁蕾招呼他们进屋,等他们进来才发现,昨天厨房的狼藉依旧忘了收拾。
但现在她也没有精力管那些了,她看向简宁,低声道:“他已经承认这事是他做的,至于你想知道的线索,等下问他吧,对了,你的报酬怎么支付?”
“这是我们的账号,上面有青云观的地址和联络方式,欢迎去青云观修身养性哦。”广告达人言言一秒上线。
“好,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丁蕾收好言言递过来的卡片,她想,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倒是可以去看看。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打算怎么做?”简宁问道。
“我们约好去办离婚手续,其他的就这样吧。”
“你不追究他?”裴时鸣忍不住开口。
“这件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追究了。”丁蕾这时候很想向人倾诉,所以把他们昨天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等到丁蕾说完,简宁和裴时鸣对视一眼,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这时候,简宁才明白刚才看到她,她面相的变化,结束这段婚姻后,她以后依旧也是一个人。
倒也不是一个人不好,简宁只希望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的生活,而不是走不出这段短暂的婚姻。
“那你还喜欢他吗?”言言歪着小脑袋看向丁蕾,有些不明白,既然离婚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以前我曾听别人说,真爱也也不一定能够走到最后,当时我还觉得这不过是不够爱的借口罢了,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借口。”
丁蕾的笑容有些无奈,她还爱严逸文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严逸文之前对自己的爱也不是假的,但现在他们之间横着的是严父的生命,就这样吧,这时候分开,大家都还能保留一份体面。
至于手绳和那天早上的事,她也不打算追究了,本来就是他们家欠严家一条命。
“你们随便坐,我想先休息一会。”丁蕾无意中看到镜子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想到下午要去民政局,她打算休息一下,挽回一点起色,即使是结束,她也想以最好的一面去迎接。
等到丁蕾回了房间,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都有些拘谨,也不知道严逸文什么时候过来。
“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一起吗?”裴时鸣有些好奇,他忍不住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会怎么做?
虽然具体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做出严逸文这样的决定,也不知道他现在后悔没有?
“不会。”简宁语气肯定。
“这么肯定?”裴时鸣有些惊讶。
“嗯,今天早上就看到她面相的变化。”简宁温声解释。
裴时鸣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引得简宁侧目:“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本家的姑奶奶,她的情况和这位丁小姐差不多,父母不同意她和当时的男朋友,和丁小姐不同的时候,她选择了和男方私奔,当然,她也没有丁小姐这班幸运,那个男人在婚后很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出轨,家暴。”
“后来呢?”简宁有些好奇。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已经没有脸面回去求助娘家人,直到三年后她女儿病危需要钱,她才舍下脸面求助娘家,可惜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她的女儿在两个月后还是去世了,她几乎是一夜白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情绪,然后开始报复渣男一家,后来去了国外疗养,毕竟那几年她身体亏空的厉害。”裴时鸣说完叹了口气,这位姑奶奶后来也一直没有再婚,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女儿,不配再拥有幸福。
“所以有时候爱情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简宁一脸严肃的分析道。
“遇到错的人自然是一件可怕的事,但遇到对的人就是一件对的事。”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时鸣加重了音量。
简宁闻言不由垂眸,好像是这个道理,正当她想的出神的时候,公寓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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