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归原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听她如此说,气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然后站在墙根处,黑着一张脸,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似的。
林琬道:“不过,肖公子若是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拜你为师?”肖子归急得跳脚,他觉得这真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立即一个箭步冲到林琬跟前来,凶她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的师父们都是谁吗?你小小年纪的,也敢做我肖子归的师父,真不怕损了阳寿。”
林琬垂眸,笑着道:“再怎么折寿,怕是也比前一世好。”
那边秦大夫拿着布巾擦了擦手,这才转身,严肃地道:“面热颈肿,高烧不退,瞧着症状,也是与其它感染上时疫的人是一样的。”他沉沉叹息一声,眸光中有着泪泽,“这等天灾,老朽生平还是头一回见,以往虽则也经历过,可那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势凶猛。林姑娘,我瞧着这位公子,怕是也命不长矣。”
外头叶文亭一直扒在门边偷看,但听得秦尚如此说,吓得直接就晕厥了去。
林琬朝门口看一眼,见是叶文亭晕了过去,赶紧走到门边去,半扶起她道:“叶姐姐,你先去休息休息,我瞧你好似也是一整夜没有合眼的样子。”说罢也不容她拒绝,直接吩咐画堂道,“带叶姐姐去二楼上歇着。”
叶文亭虚弱道:“我没事,我……”
“好了,你这样,我也不能专心做事。”林琬严肃了起来,“叶姐姐你要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是要沉着冷静一些,我知道你担心害怕,可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你先去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下来照顾宋表哥。”
叶文亭还想说什么,但见林琬表情严肃,她也觉得自己此时留下来,怕是麻烦。
“请林姑娘,一定要救活她。”哽咽了几声,这才转身离去,林琬却将画堂唤住。
“呆会儿你去在叶姐姐房间点一根安神的香,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再说。你要是累了,也先去休息片刻,一会儿有得忙的。”
画堂笑着道:“姑娘都忙活了多少天了,都没喊着累,奴婢怎么可能会累。”
林琬开心地拍了拍她脑袋,然后道:“对了,待叶姐姐睡着后,你拿了纸笔来,就是我之前用的那册。”
画堂应着声去办事,林琬则与秦大夫师徒一道去了外边,这只才片刻功夫,外面便有人用担架抬着一个人过来。林琬连忙命人将病人接进来,一番诊断后,确诊也是得了时疫。命人将病人抬到里间后,还没来得及喝几口茶缓缓神,外面又来了一拨。
林琬望向秦大夫,秦大夫无奈道:“这种情况,哪里还有那么多悬壶济世的医者,如今城中多少医馆都关门了。就如林姑娘如今接手的这家,这家医馆以往在京城中也是有些名气的,结果,一场灾难就关了门。从医之人,也有怕死的,能如姑娘这般的人到底是少。城中现在还开着的医馆没有几家,而肯接这是病人的,之前只我济世斋一家,如今,林姑娘开的医馆也算是一个。我人此番不在济世斋,所以林姑娘这里热闹了起来。”
☆、63|8.8|城
第一百零五章
“原来如此。”林琬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命人将大门完全敞开,也吩咐了下去,若是再有人上门来求医,不得再将病人拒之门外。林琬吩咐下去后,医馆内的人就都开始忙活起来,之后上门前来求医问诊的人也越来越多,京城各大街道,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既然有医馆肯收病人,就代表并非一病即死、再没生还余地,一时间,但凡有些头疼脑热的人,都纷纷上门前来求诊。
只才大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城街头巷尾都传开了,如今都知道贵安侯府的三姑娘行医好德,有求仁之心。只要进了她所开的医馆的门,穷人不但不收诊金,而且还会赠送一份药材,说是喝了这份药材熬的药,虽不能百病不侵,但至少是会强身健体。
城中百姓奔走相告,不肖一天功夫,不但百姓们知晓了此事,就连京中各名门权贵、世族大家,也都知道林三姑娘开医馆行医好德之事,竟也纷纷差了家仆,扮作平头百姓的模样,挤在人群中,寻了份药材回去。
说来也是奇了,一连数日来都阴雨连绵,自打城中逐渐热闹起来后,天气也转晴了。
到了傍晚,西边天际晚霞几乎是要染红大半边天空,彩虹高挂,都说是祥瑞之昭。
前来寻医问诊的,有些的确是不幸染上了时疫,而有些不过是来凑热闹讨个安心的,其实什么病都没有。对于确诊为染上时疫的,林琬将人留了下来,而那边身子没有任何问题的,只送了药材便打发走了。
城内染上时疫的病例不多,忙了一日功夫,差不多已经集聚城内所有病例。
送走最后一位病患家属后,林琬总算是有功夫停歇片刻,她站起身子来活络了下筋骨,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见天幕已沉,放眼望去,已然万家灯火,而街上也渐渐清冷下来,便转身吩咐画堂将门关了。
画堂才将准备关门,门外一辆马车呼啸而至,画堂隐约瞧见是薛府的,就立即迎了出去。
林晁率先跳下马车来,而后转身去伸手扶薛瑛跟周老太君下车,但见画堂候在外边,他扬声问道:“我姐人呢?”
画堂低垂着脑袋,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小声回道:“在医馆里面。”
周太君黑沉着一张脸,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倒也不急着进门去,只站在外面,借着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看门楣上挂着的匾额。“仁心堂”三个字十分耀眼,仁心仁义,原是极好的事情,可此刻老太太瞧在眼里,只觉得烫眼。
搁在以往任何时候,琬丫头行医积善,她都不会反对。可如今是什么样的一种境况?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时刻!这丫头,竟然闹得只身出府来开医馆,她不顾虑自己,怎生也不顾虑她这半截身子进了土的老太婆?
琬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她往后怎么活,倒不如也死了算了。
又想着,这丫头如今被婚配给了仪王那次子,她是再也讨不着这丫头当孙媳妇了,没来由一阵心酸。周太君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挥血沙场,算是赫赫有名的女将,战场上伤了胳膊伤了腿都没哭,此刻倒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丫头,定是平素仗着我太宠她了,宠出了一身的怪病来。”周太君心中大痛,将那拐杖狠狠往地上敲了敲,“今儿我就要好好教训她一番,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这样胡来。”又狠狠瞪向女儿薛瑛,命令道,“一会儿我教训人,你可别心疼,更别拦着我。”
薛瑛为难道:“娘,您说她两句将她带回去就是了,也别真下手打啊。”一边扶着老太君,一边往里走,道,“不过,这丫头如今不但不听话,嘴巴也会说得很。总之女儿当时乍听的时候也是百般不同意,最后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竟就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我怕娘也会跟女儿一样,所以给娘您提个醒儿。”
周太君哼哼道:“我倒是要看看,臭丫头呆会儿她怎么说。”
画堂听着着急起来,跺脚道:“三爷,您可得劝着些,奴婢瞧老太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老太君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姑娘身子娇弱,若是老太君真在气头上将姑娘给打了,姑娘哪里吃得消啊。何况,事后老太君也会后悔的。”
林晁瞥了画堂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外祖母老人家真狠下心来打我姐了?我与三位表兄倒是常常挨打,也不见我姐挨一句骂啊。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你瞧着,一会儿肯定得给我姐忽悠回去。”
说罢,林晁也不再理会画堂,只追着周太君进去。
林琬正认真的伏案书写医案,闻得动静,以为是画堂关好门窗回来了,头也不抬道:“画堂,你要是累了就先进屋去睡吧,我这边手上还有好些事情要忙,一时半会儿还休息不了。”等了片刻,不见画堂应话,她好奇地抬起头去,就见自己外祖母眼泪汪汪站在跟前。
“外祖母,娘……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林琬乍一见到周太君满脸落泪的样子,一时间慌张起来,连忙迎过去道,“外祖母,外面天这么黑,您怎么不在家歇着。”又瞪画堂,“这丫头也是,外祖母来了,也不晓得赶紧先折回来告知一声,回头罚你。”
方才还摆了狠话说要好好惩治琬丫头的周太君,此刻见到亲亲外孙女,哪里还要罚她,真是疼都疼不够。
又想到她成亲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心中大痛,只一伸手,就将林琬紧紧抱住。
薛瑛也抹泪道:“你这丫头真是,瞧将你外祖母气的,还不说些好话哄哄老人家。”
林琬最会撒娇,使劲蹭在老人家怀里,哄着道:“外祖母别生气了,一会儿您坐下,琬琬给您捏捏肩捶捶背,好不好?”
周太君哪里舍得生气,见她这般撒娇卖嗔,欢喜得紧,将个香软团子抱得紧紧的。
叶文亭闻声走了出来,见是周太君来了,连忙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是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周太君渐渐止住泪意,弯腰亲自伸手将叶文亭扶起,拍着她手背道,“我老太婆果然没有看错眼,青程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孩子,上天有眼,他是个好人,定能逃过此劫。”
叶文亭红着眼圈儿道:“幸得有林姑娘相救,否则的话,怕是此刻青程……”她又哽咽起来,下面的话再说不下去。
沉沉叹息一声,周太君紧紧攥住林琬双手道:“你这孩子,如今行事越发叫我瞧不明白了,不知道是你大了,还是我老了,哎。以往无论你怎么闹,外祖母都愿意陪着你闹,可是琬琬,你此番做的可不是小事儿,叫外祖母怎能放心?”
周太君虎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地道:“你要是非得在这里住下,那外祖母也来陪你。”
林琬大惊:“外祖母,这怎么能行,您……”
“怎么不行?”周太君板着脸,态度十分坚决,想着,若再不趁此机会与这丫头都呆会儿,往后等她嫁人了,哪里还有机会见着她,思及此,难免又要落下泪来,“你这孩子,说要嫁人就要嫁人,说开医馆就开医馆,如今外祖母老了,你也大了,不听外祖母的话也是有的。可外祖母想多陪陪你,你怎生还不愿意了?”
林琬忙将老人家抱住,摇头道:“琬琬怎么会不愿意跟外祖母呆在一起,只是,这里毕竟是医馆,一应衣食住行哪里能跟将军府相提并论,琬琬是怕外祖母会住不惯。何况,就算琬琬心中再有几分成算,到底也是有些赌博的成分在,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连累了外祖母,琬琬真是万死难辞。”
“你也知道危险!”周太君实在又爱又恨,忍不住伸手戳林琬脑袋,“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呆在这儿。琬琬,你自己想想看,你如今是待嫁之身,却抛头露面开医馆,这事情要是传到你将来婆婆妯娌们耳朵里,她们会怎么想?你要是在京城,有我给你靠着,可仪州路途遥远,你受了委屈,外祖母想上门替你讨公道都不行。”
林琬嘀咕道:“我就算不这样抛头露面,她也总会想着法子挑刺儿的,反正她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你说什么?”周太君虎着脸瞪她。
林琬忙道:“外祖母您忘了吗?虽则仪州离京城远,可是离两位舅舅驻守的地方不远,我要是受了委屈,单枪匹马寻我舅舅去,他们能拿我如何?再说,两位舅舅手握重权,他们不敢待我如何刻薄。”
前世林琬嫁去仪州的时候,薛家两位老爷已经战死沙场,所以,仪王妃自当不将她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可如今一切不同了,薛家尚且没倒,两位舅舅依旧手有重兵,但凡仪王想成千秋大业,都不会怠慢她。
这日子嘛,总归是会比前世好过很多的,曾经那些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不知道今生又是会如何待她的。
想着前世种种往事,林琬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来,只想着,仪王府那淌子浑水,只怕是比贵安侯府要深百倍。不过不论如何,好在她重活一回,算是抢得先机了。此番先立下一记功劳,帮仪州王府赢得一些民心,也算是她这个做儿媳妇送去的见面礼。
周太君也是一时间急糊涂了,倒是忘记两个儿子如今镇守的地方离仪州不远,思及此,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倒也是,你舅舅舅母素来疼你,他们若是得此消息,怕是开心得做梦都能笑醒了。”周太君撇了撇嘴巴,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事情已经到了如斯地步,只能作罢,便只道,“这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你要是想干活,这活永远都干不完,你这没日没夜的,岂不累死?好了,今儿外祖母与你同睡,咱们这就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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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哄得外祖母睡下后,林琬披了衣裳下了楼,想点了灯继续做没做完的事情。
却没想到,才将下楼去,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进了怀中。吓得险些张口就要呼救,可待那股子清幽雅致的冷香窜入鼻中之后,她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却能够感受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沉默,代表他心情不好,林琬仰起头来。
什么都瞧不见,但她能够感受得到他炽热的鼻息,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幽幽清冷体息。
“我向你解释,你别生气好不好?”林琬感受到他拥住自己的手臂越发用了些力道,她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好声好气解释说,“第一,我的确是有些信心能够救人的,毕竟,早在几个月之前,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第二……子都,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太皇太后放你回仪州去了,可你多年不在父母身边,而他们膝下素来多子多孙,自当会更疼着那些时刻孝敬在跟前的子孙,还能记得你的好吗?”
“我这么做……也是想着赢得一些民心,我是仪王次媳妇儿,我有的一切,便是仪王府有的,到时候,受尽爱戴的人,是仪王殿下。”
黑暗中,赵邕黑眸越发浓黑起来,紧紧将她按进怀中,声音疲惫沙哑。
“你事事替我考虑,有没有顾及过自己安危?琬琬,我只想护你在我的羽翼下,一辈子都疼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这样做,我怎会瞧不出来你的用意,可你要是自此有个好歹,叫我怎么独活?”
林琬道:“你想我护我一辈子,可我不愿一辈子只让你替我遮风避雨。我想并肩站在你身边,与你同生死,共进退。”
还没待赵邕说话,室内忽然亮起了火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立即迎着光亮看去。
周老太君披着件披风,手中撑着盏煤油灯,静静站在楼梯口处。
林琬见是外祖母,吓得连忙伸手去推赵邕,可赵邕却将她抱得很紧,任由她如何推,都推不开来。
赵邕轻轻垂眸,而后双臂松了力道,只牵着林琬手朝老太君走去。
撩袍跪了下来,赵邕抱拳道:“请老太君放心,晚辈一定会好好待琬琬,这辈子都不会叫她吃一点苦头。”
林琬也跪了下来:“外祖母……”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跪我做什么。”将烛台放在一边,周太君一手一个,将两人扶了起来,这才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听平哥儿说了。琬琬,你心中也不必自责,平哥儿如今是真的只将你当亲妹妹看待。他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说他自个儿年岁也大了,该是娶个媳妇儿回家来,还叫我替他看着些。”
林琬道:“谁能嫁给平表哥,都是有福气的。”
周太君笑着冲林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赵邕一眼,后又对林琬道:“我有几句话与公子邕说,外祖母口渴了,你去倒杯水来。”
林琬悄悄看了两人一眼,原是想撒娇卖嗔也蹭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的,可想着,她已经一连几次惹得老人家不高兴了,此刻总不能再不听话吧。再说了,外祖母与赵邕能说什么,自当该是警告他要好生待自己,自己留在这里反而不合适。
“是,琬琬给您泡茶去。”应了一声,林琬识趣地避开了。
待得外孙女走后,周太君这才拿出架子来,倒是也不将赵邕这王爷之子放在眼中,只沉声道:“我不管你是如何耍手段骗得琬琬只一心扑在你身上的,但我老婆子要告诉你,你若是娶了她之后却又负了她,别说是老将军跟她两位舅舅了,就是我老婆子,也得单枪匹马闯将到仪州去教训你,可记清楚了?”
赵邕朝周太君抱拳,回道:“老人家请放心,我赵子都发誓,这辈子若是敢负了琬琬,绝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死?你死我孙儿不得守寡啊?对我有什么好处。”周太君双手负在身后,围着赵邕转了起来,继续警告道,“虽则说那次皇家狩猎中有平哥儿帮衬你,可平哥儿与我说了,你小子身上藏着的本事,绝对不仅仅只是表面上露出来的那几手。能在宫闱中好好活下来,又练得一身本事的人,心中没个计较城府,我如何信?此番你求娶琬琬,不管打的是何主意,我对你也只有那么一个要求,往后不论如何,你都不许利用她,你对她的感情,只能是纯粹的、干净的。至于我薛家一方势力是否会偏袒仪王,这我劝你们想都别想,我薛家素来只忠于天子。”
赵邕道:“老人家,我求娶琬琬,没有任何心思。我只单纯喜欢她,所以想一辈子与他携手走下去。至于薛家势力,就算我想争取,也不会是因为琬琬。所以请老太君放心,琬琬在我心中,她只是林琬,是我赵子都的妻子,唯一的女人。”
周太君挑眉,笑道:“你父兄风流,府上姬妾也多,你却跟我说,此生只琬琬一人,叫我如何信你?”
赵邕道:“子都打小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父兄的一些事情,子都不好过多评议。不过,请老太君相信子都,这辈子,只得琬琬一个便够。”
林琬端了茶水来,自当是将赵邕的话听进耳朵里了,即刻满面红霞。
见外孙女儿来了,周太君也不便多说,只暗中又给赵邕使了几个眼色。
喝了杯茶,周太君见赵邕这小子竟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直言道:“公子邕莫非还有什么话说?难道还得回避着我老太婆?哼,半夜三更闯入琬琬闺阁,这样的事情,你怕不是第一次做了吧?胆子真是肥得很。”
赵邕忙起身来,静静站在一边,漆黑眸光落在林琬身上,似有不舍,但还是告了辞。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又回过头来,黑眸紧紧锁在林琬脸上又看了会儿,这才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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